熊恬与冯医官相识多年,早看出不对劲来,正待阻止,可儿子话先一步出口,已是来不及了。
好在冯医官老成持重,晓得贵胄之家内里的门道,话音里半明半昧,道:“是有的,只是方子特殊,待下官回太医院研究之后,再亲自送到府上。”
就是不说中的是什么毒。
熊恬松了一口气,不想女宾之中的萧蘅却忽然起身。
她行到屏风之前,俯身叩拜帝后,姿态端庄有礼,恭声道:“陛下,娘娘,臣女斗胆为熊公子和自己求一个恩典。”
景春帝眉头一皱,道:“什么恩典?”
“如此盛宴,竟有贼人暗害熊府的小公子,又制造误会,引得熊府怀疑萧府的爱女,熊尚书和父亲乃朝中大员,陛下臂膀,臣女以为贼人之心颇不可测,还望陛下明察秋毫,将这贼人揪出来,还熊公子与臣女一个公道。”
萧蘅声音不大,可声如泉水,潺潺动听。
景春帝这才正眼看了眼萧蘅。
她跪在堂下,可身姿挺秀,目光深邃又沉静,那副模样,令景春帝都不由生出几分赞赏。
这话一出口,原本是皇帝岳丈和宠臣家闹出来的笑话,转头变成了贼人蓄意暗害挑拨,一方面解了景春帝的围,另一方面……
可熊傲却不答应,他靠着母亲硬撑起身子,指着萧蘅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明明、明明就是你推我下水的,你还攀诬旁人!”
萧蘅看向熊傲,一双漆黑的眸子亮如星辰,语气却十分嫌弃:“熊傲,你这么蠢,怎么在户部当的差?”
“不过…既然你这么不服气,要不这么着吧,今日大家都在,不如咱们当面对质,我来问你,你到底是自己失足落水,还是我推你的呢?”
熊傲道:“自是你推的,我好端端的,怎会失足落水!”
萧蘅笑了笑,那笑意凉凉的,令熊傲莫名生出几许心虚。
“那问题来了,我好端端的,干嘛要推你呢?熊傲,当时怎么回事,你真的不记得?非要我帮你回忆下吗?”
萧蘅语气里赤luoluo的威胁他听出来了。
萧允和萧泽两父子有多护短,他方才亲眼见识过,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酒后xx,还垂涎萧蘅的身子,只怕这两父子就要当场表演手撕他这只熊了。
熊傲一张脸涨成了茄子色,半晌嗫喏道:“我、我……”
一声轻咳响起,屏风之后,长公主起身。
她缓缓行至殿前,拱手对景春帝行礼,道:“陛下,老身上了年纪,精神不济,就不听陛下断案了,不过此事既然牵扯蘅儿,”长公主看向自己亲弟弟,道,“陛下不必徇私,还当秉公办理,若不能还熊氏公道,我心难安。”
这话说是还熊氏公道,实则是逼着景春帝查清事实。
熊氏一家子污糟事,怎能让他们就这么不了了之,平白累了蘅儿清白。
说完正事,长公主躬身道:“老身告退。”
景春帝忙道:“长姐劳累了一天,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