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老爷的一张嘴可真是厉害,几句之内她们变成了搬弄是非的刁奴?
萧冉仰头看向胡须微白的父亲,眼中已蓄满了泪水。
出嫁这么多年,萧冉甚少与父亲有什么交流,她以为父亲这些年来沉迷酒色,早将她这个嫡女抛在脑后了,没想到关键时刻,父亲还是护着她的。
她心中一暖,眼眶微热,正待说话间,外面忽传来一道声音。
声音清冷,带着微微的怒意:“大伯父果然是礼部大员,一张嘴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便颠倒了黑白。”
萧礼为官多年,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在礼部都始终是个侍郎,此事一直是他心头刺,这话落在耳里便显得格外不中听。
萧礼皱了皱眉,目光凌厉的瞧向掀开门帘进来的萧蘅。
他这个内侄女乃是板上钉钉的惠王妃,他虽然生气,倒也没打算与她撕破脸,于是搬出长辈的架子来,道:“我当是谁如此没大没小,原来是蘅儿,”他捋了捋胡须,眼角里撇她一眼,“你待嫁之身,不在自己房中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萧蘅闻言冷笑一声,道:“治家要严,大伯父在礼部为官多年,博览群书,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大姐所为实已触犯家法,大伯父身为父亲,不加以惩戒,反倒替她说话,难道非要我二嫂出事了,大伯父才觉得事情重要?”
她凉凉看向萧冉,道:“若真到了那一步,不用大伯父,我先手刃了这恶妇!”
萧蘅的确十分生气。
前世二哥二嫂可怜,今世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如今还有了身孕,可萧冉这个自私小人,算计她还不够,还算计到了二哥二嫂的身上。
对萧蘅来说,家人是她的底线,这一世不论是景荣还是萧冉,还是藏在暗处的那许多人,都不可以伤他们半分。
萧允坐在一旁,心里也挺气愤。
大哥也太不像样,便是再疼爱女儿,也不该如此护着,他家萧冉是捧在手里的女儿,云笙就不是旁人女儿了吗?
自云笙嫁入国公府上,每日晨昏定省从未中断过,对府上几位长辈也格外尽心,萧允对这个儿媳别说多满意,如今有了孙儿,虽面上不大表露,心里其实是十分喜欢的。
若非他看着萧冉长大,终归有叔侄情分,他都恨不得自己上去踹她几脚。
大哥一副委屈样,弄得跟旁人不知道他们家什么打算似的,女儿说出了他心里话,萧允心中一时十分畅快。
堂下跪着的萧冉被萧蘅目光一扫,心底生出几分害怕来。
她知道萧蘅手段狠,因她亲手将沈靖安的眼睛戳瞎的事,沈靖安回府以后还拿鞭子狠狠抽了她一顿,可她也尤其恨萧蘅。
萧蘅的存在,就是时时刻刻在提醒她,这世道是有多不公平。
她自小学习礼仪,行事皆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贤惠温柔,从不逾矩,而萧蘅自小就如同一个野孩子一般,行事出格不说,还低俗下流,开花楼,掳皇子,无恶不作,臭名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