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贵妃越想越气,那股嗜血的暴戾滋味又自心底悄然升起,她双眸渐染猩红,眸光狠厉。
宸妃跪在梅贵妃脚边,目光落在梅贵妃做工精巧的绣鞋上,鞋面绣着蝶戏牡丹,花色鲜艳,层层分明,花心上还坠着数颗米粒大小的珍珠。
她打小就在梅府做了梅贵妃的丫鬟,起初负责外间洒扫,后来一步步成了贴身丫鬟。
梅贵妃自小娇生惯养到大,从始至终都是那个高高在上优雅端庄的大小姐,而她,就如她脚底的一摊泥。
后来随嫁入宫,与景春帝暗中苟合,本以为得着机会可以飞上枝头,谁想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是一滩烂泥。
她微微抬起眼,看向闭目养神的梅贵妃。
她眉心微皱,双目微阖,纤柔的手指撑着额头,保养的修长的指甲微染桃红色。
尽管如今她已年近四十岁,可却并不显老,不像她,多年蹉跎早已面如糟糠。
宸妃瞧着,手紧紧握着,指甲不自觉的掐进掌心,忽想起她一直将药粉藏进指甲里,又连忙将手松开。
不知跪了多久,梅贵妃终于睁开眼,懒得与她继续纠缠,摆了摆手让她下去。
能继续留在绮春宫,宸妃顿时心头一松,她心思浅薄,一瞬的喜意自面上闪过,梅贵妃看在眼里,心头冷笑。
这蠢货,在皇城中熬了二十年也无甚长进,还是当初趁她有孕,与景春帝隔着帷幔在她眼皮底下偷腥的蠢样。
待宸妃退下,梅贵妃看了眼褚嬷嬷,褚嬷嬷心领神会,抬脚便跟了上去。
褚嬷嬷在宫中历练了多年,眼疾手快,待宸妃一回到屋里便命人将她扣下,带着几个宫女一顿搜。
起先还没搜到,宸妃的眼光不时地瞟向床尾,还不动声色的将手往身后藏,这些小动作被褚嬷嬷捕捉到,当即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手腕,命令宫女道:“翻床!床板上下,被褥夹层都给我翻明白了!”
褚嬷嬷这样的段位,对付宸妃这样的人简直是大材小用,不过半刻功夫,便端着盒子,身后宫女拖着宸妃,再次拜倒在梅贵妃脚下。
褚嬷嬷将盒子打开,梅贵妃瞧了一眼,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截断发,发质枯黄如蓬草,小瓷瓶已然空了,却仍残留着一股浓香。
褚嬷嬷抓住宸妃手腕,回禀道:“娘娘,老奴发现宸妃甲缝中有残余药粉,香味与瓷瓶中一致。”
梅贵妃冷冷看向宸妃,眸中有暗涛汹涌:“辰儿,这么多年来,你跟着我委屈得很啊,”她身子懒懒往身后软靠上一靠,声线低沉,带着几分微哑,道,“你若好好招了,本宫饶你不死,若不然,便禀明陛下送你去暴室,那里二十八般刑罚都受一遍,到时候你想不招,都由不得你了。”
暴室的可怕,宸妃早有耳闻,明明已吓得浑身发抖,偏就是咬死不说。
等了片刻,梅贵妃失了耐心,摆摆手道:“送她去暴室,再将赵太医传来。”
瓷瓶中究竟是何物,近日她性情大变,是否与此有关,还需赵太医到场,才能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