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王抬起一双无欲无求的眼,看了看自己的父皇,又瞧了瞧站在一群宫妃之中的母妃,眼神中添了几分无奈。
他一身青色道袍,仙风道骨的随手自身边花盆里折了一枝芍药,在花宴之上扫了一眼,瞧见一位贵女衣衫之上也绣着芍药,当下走了过去,将花枝放在那贵女面前。
萧芝看着面前的芍药,又抬眼看了看仙风道骨的少年,不由愣住,脸刷的就红了。
净王没多余的话,放下花转身就走,那姿态不像是给自己挑媳妇,倒像是吃饭睡觉,态度极其敷衍。
七王、八王也不再扭捏,各自折了心仪的花,赠予早就由母妃定好的世家贵女。
赏花宴不算完美,也不算不完美,便由梅贵妃安排,如此散了席。
各府贵女乘马车各回各家,萧蘅坐在自家马车里,手中拿着那朵金花,发起愣来。
谢时到底什么意思呢?
真的想求娶她做王妃?还是只是不想她收景荣的牡丹?
毕竟两人结盟是她提出来的,景荣历来是肃王一党,若萧景结亲,她与谢时的盟约自然不攻自破。
可……若他是真的想求娶,自己愿不愿意呢?
想到谢时赠花时那骄傲又自豪的表情,想到他平日一脸臭屁的样子,萧蘅又觉得……自己似乎是愿意的。
身为长宁长公主外孙女,成国公嫡女,她成婚是早晚的事,不是谢时也会是别人,若是别人,她宁愿是谢时。
她捻着那朵金花,默默的想,除此之外,她心里其实有点高兴,唇角微微翘起,她想,她似乎有点喜欢谢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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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应事务终于安排妥当,送走景春帝和众位贵女,梅贵妃深觉乏力,被身后一大串宫妃簇拥着,缓缓往绮春宫走。
近日格外疲乏,方才宴席上又累着了,她微觉头晕目眩,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花径上,深一脚浅一脚。
忽然脚下一滑,梅贵妃身子歪了歪,一旁的褚嬷嬷连忙伸手去扶,然而动作还是迟了,梅贵妃一缕头发被路边枝丫勾得松散下来,发间的缠花发簪带着流苏珠翠掉在地上。
离梅贵妃最近的一个宫妃十分机灵,连忙俯身去捡,却在手触到缠花发簪的刹那,动作微微一顿。
太阳西斜,阳光照在金簪上,一个“宸”字明晃晃的晃着她的眼。
她愣了一瞬,连忙捡起来,面色如常的递给褚嬷嬷。
褚嬷嬷称谢接过,梅贵妃面带几分狐疑,接过发簪瞧了一眼。
好死不死,郑、刘二位贵妃也好奇的凑过来看,身后还跟着几个新入宫的得宠妃嫔。
梅贵妃出身漳平梅氏,父亲梅朗贵为当朝右相,平日里在后宫,历来都是端庄典雅尊贵的形象,如此高贵风雅之人,又不是穷困潦倒的破落户,怎会干出抢宫嫔簪子戴这么没脸的事?
年轻妃嫔们尤其重视美貌,自己的钗环头面那都是精心攒下的珍宝,思及此,脸上顿时露出一副“你好恐怖”的表情。
刘、郑二位贵妃则是一脸等着看戏。
梅贵妃怎会不知她们在想什么,当即心头暴怒,将发簪一摔,道:“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