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那个结伴出游遇到伏击,就半路把静蕙公主邬曼丢下的锦逸王邬贤,终于还是来到了越王府。
静蕙公主邬曼单手撑着下巴,右手随意地摆弄着茶杯的耳朵。眼神却跟着锦逸王那道身影逡巡。锦逸王自顾换了香炉里的盘香、又净了手,使唤着白七擦干,又一步步走近。
深深吸进去一口慢慢弥散开来的馥郁芬芳,对上了那人的目光,邬曼满足地笑“这檀香味道真是醉人。”
察觉到女子直白的视线,锦逸王邬贤好笑的表情半分不受影响。他自在地坐下,又很自然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才无声地笑了开来:“是檀香醉人,不是人先自己醉了?”
邬曼眯了眯眼睛,像是验证了那句“人先自己醉了”。慵懒的发出满足的喟叹:“哥哥今天真好看。”
“胡说八道。”锦逸王邬贤说完却偏过头轻笑出声,故作一本正经“我几时不好看了?”
邬曼看的痴了,眼底雾蒙蒙晕染出了另一个人的模样,想起那时候来:
“要么,就再赌一次吧。”那时候,邬曼其实很怕死。但又更怕就这样活着,让身边的人每日都胆颤心惊。
“你闭嘴!”怒叱的白衣少年于是就面目憎红。“你等我先死了。”
“百里居危!”邬曼一生气就喊出了师兄的名字。看到少年比自己还生气的样子,就突然一点都不气了。
只又瘪瘪嘴:“胡说八道。”邬曼心虚地垂下头,又低声说,“开个玩笑能把自己气成这样。你可真是给师父长脸。”
想起百里居危少有的几次发脾气,邬曼脸上浮现出那日呕血才恢复意识时奇怪的笑容来。傻丫头白七看了眼邬曼,又看了看专心低头喝茶的锦逸王,终是忍住了,什么也没问。
想起那些画面不过片刻,邬曼很快就回答道:“哥哥今天格外好看。”
呵~我信你个鬼。“白七都告诉你了吧?”锦逸王邬贤斟酌着,又补充说“我去了趟韩阳城。白七、许宁,他们都在,曼曼不怕。”
“嗯。”是解释昏睡中醒来,只有一个傻乎乎的白七在身边吧。邬曼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高声说“我知道你,你跟我说越王是个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
说完,邬曼一愣,仿佛才发现什么。空气突然也安静下来。
邬贤缓缓转过头。呵呵,果然呢。
正迈步要走进来的越王朱启祥,停在了门外。
“小七小七,我好困啊。”邬曼于是极自然又极不雅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关门谢客。”
于是两人只好依次退了出去。
“背后论人长短,似乎不是君子之道。”冷冷两个人,走在冷冷的小道上。
“未经通传,就登堂入室。或者,这是你们谷越城的礼仪?”。越王的脸色有些不好,锦逸王表情很淡漠,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攻击性。
朱启祥冷硬的轮廓慢慢就温和起来,“好久不见。”
“相见倒不如不见。”相比起越王那份谦和温润,锦逸王的冷漠是骨子里的,言语间那份机锋和锐利,也是骨子里的。
朱启祥勉强维持了脸上的笑意,艰难咽了口水。又关心地问道:“这一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白七说,洛疆森林的时候,你们走散了?怎么会连你也受了那么重的伤?”
“又不是当年,二百人的公主仪杖怎会如此?”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到底发生在我古越城,具体什么情况,我总要给你们一个公道。“
“你是不是,上去蔚山了?公主身体究竟如何了?”
“你倒是说句话?”
“你怪我。我知道。当年的事,我百口莫辩。长公主利用我给小曼用毒,是我失察。但国宴上,我明明要得手了,是你拦着,又救她。
我想,或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要给我和邬离一条生路。我远远地离开霞飞,离开那些是非,就能清净地活着了。”
“我到底还能怎样?”
“好不容易,你肯带小曼来。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说么,好歹谷越……好歹谷越是我的封地。”
“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肯……?”朱启祥一字一句娓娓道来,诚恳又真挚。
“曼曼若病好,她记起,又不怨你们了,我便不计较。”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邬贤更生气了,说完便甩袖急步离着犯困的某个女人才终于沉沉睡去。
原本被临时安排在听雨轩的丫鬟,也顺理成章被安排替换成了韩阳城里的木竹、木梅、木兰和木菊。
越王府里四处蹦跶的蚂蚱,邬曼和白七都不在意。只要不在跟前,何必要帮别人管这些糟心事。邬贤却还是拉着白七,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问了个遍。又里里外外琢磨了半天。
当初把人交给朱启祥,是想了又想,仔细权衡过的,最好也是最无奈的选择。
但如今,又实在感觉像是吃了只死苍蝇。
那时邬贤身上的伤也才好,洛疆森林的事情来的突兀,又很突然。前头是猛虎亮出了利齿,后面又有群狼在环伺。
一边要收拾韩阳城的摊子,一面要顾着谷越城的安危,最要紧还要保住蔚山大后方的稳固。
偏偏许多事,尚不可说。邬贤感到头疼。
而这其中许多事,白七当然一无所知。
但也不妨碍他尽自己的心,“传了信去蔚山,山上回信说,百里公子启程下山了。”白七见邬贤面色如常,接着说道“山上又出了炉好丹,说要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