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宬办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也懒得跟这些人寒暄客套,直接拒绝了楚州地方官的宴请,接着便提出巡查防务之事。
“楚州乃大赵边境,水陆要道,兵力防御至关重要,某此次奉官家之命前来,巡视边防,不敢有半点儿疏忽懈怠。
正巧诸位大人都在,不如就陪同某一起,查一查楚州的防务吧。”
宋昱宬不按套路出牌,直截了当表示要去巡查的举动,着实出乎众人意料。
那陈知州还好一点,林防御使那肉眼可见的心虚表情,让旁边一直细心观察的白梦瑾,心里打了个问号。
这个林防御使,很可能是有什么问题。
“国公爷一心为国,我等佩服,既然国公爷要去巡查,下官这就安排。”陈知州含笑应道。
“不必安排什么了,某便是这楚州人,怕是比各位大人还熟悉此地呢。诸位大人随某来便是,咱们就各处随便走走。”
宋昱宬摇摇头,直接起身往外就走。让他们安排?等他们安排明白,那他想看的也就全都没有了。
宋昱宬二话不说直接往外走,楚州那些官员连忙跟上,就这么出了驿站。
白梦瑾没跟着,她来楚州主要是传授医术的,巡查之事不归她管。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糊弄外人的。
昨晚宋昱宬和白梦瑾就商议好了,二人一明一暗,互相配合,收集证据,砍掉史明远的爪牙。
这两人都是有仇必报的个性,史明远三番五次的派人暗算,二人若是不反击,岂不是太窝囊了?
白梦瑾在宝应生活了十多年,这边就是她的势力范围,手下的人也是遍布各处,想要搜集这些官员的信息,还不是轻而易举?
更不用说,那位陈知州暗地里也是他们的人,这楚州还有什么能瞒得住白梦瑾?
不到晚上,一叠资料已经送到了白梦瑾的手上,“你猜的没错儿,那个防御使林大成果然有问题。”
白梦瑾翻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对宋昱宬说道。
“这个林大成克扣军饷,苛待底下军士,强迫军士给富户耕作、建造,还带头与女真交易,参与走私。”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宋昱宬。
“他果然跟史明远关系密切,估计他克扣的那些军饷,有一半儿都进了史相的口袋。”
“嗯,我白天巡视的时候就发现了,楚州大营里的兵士都无精打采神色萎靡,现场操练比小孩子过家家还玩笑。
江面上根本就没有驻防,一旦女真发动攻击,怕是等人家攻过来,这边都未必能发现。”
宋昱宬一想到白天看到的那些景象,就满腹怒火,这特么哪里是边关要塞的模样?
还要塞呢,一旦发生战事,怕是都不用人家打过来,这边先逃命去了,这怎么行?
“隆兴议和,大赵为了朝廷安宁,不惜害死岳王爷。
奴颜媚骨苟且求和,换来的是什么?是文恬武嬉,是表面上的繁荣富庶。
每个人都觉得大赵有钱,区区几十万两岁币当不得什么,却能换来边境安宁,非常划算。
这么多年下来,谁还有心厉兵秣马枕戈待旦?
大赵的军队,已经成了养老安家之地,军队经商、参与走私,比比皆是。”白梦瑾冷哼道。
“也不是全都这样,至少你们白家的忠顺军,名声还是极好的。”
宋昱宬见白梦瑾气呼呼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出言安慰。
“祖父和曾祖当年都在岳王爷麾下,他们治军都承袭的是岳王爷的法子,军法森严,不扰百姓。
当然,这也都是我听说的,未曾亲眼见到,等咱们到襄阳亲眼见过了才能知道实情。”
白梦瑾的立场很客观,并没有因为那是她的父兄便毫无保留的夸赞。
毕竟国情在这,白家和忠顺军若是太过特立独行,会被排挤,搞不好就会步当年岳王爷后尘。
所以人生在世真的不是处处都能随心所欲,很多时候,环境逼的人不得不和光同尘,否则就无法融入这个社会。
“这个林大成,我估计他还有别的事情,还得深挖才行,一定要找到大量的真凭实据,务必要一击致命,不能让他有缓过来的机会。”
白梦瑾回想方才那些材料,摇了摇头,他们手里没有太多的证据能把林大成给锤死,光是目前这些,顶多就是贬官。
大赵朝来说,贬官那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做官的从来都不怕贬官,因为不定哪一天,就又被召回来继续当官了。
很多官员饶了一圈回来,官职反倒比之前还高,也真是奇葩。
“我看你不如来一个打草惊蛇,明天你就说要查账目,不光查驻军的,还要查榷场。
林大成那一伙人心里有鬼,肯定会想办法应对,忙中出错,说不定会露出破绽。
到时候顺藤摸瓜,抓到更多把柄,争取一下子就把他按死,决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不然以史明远在朝中的地位和能量,用不了多久,林大成又官复原职了。”白梦瑾给宋昱宬出主意。
“嗯,是个办法,那就照你说的做。
对了,你这几天要不要回宝应?难得回来一趟,应该去祭拜一下你养父养母。”宋昱宬看着白梦瑾,目光温柔中含着深情。
“不如后天我陪你一起去如何?”白梦瑾来边关是为了传授外科医术,总得把淮南东路所属各处的军医、郎中都集合到一处才能正式授课。
今日陈知州才把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