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郭贵妃倒没半点怪罪,反倒见温瑶主动认错,眼神里添了万般怜爱,似没料到她这般懂事,语气柔和温婉:“傻孩子,怎么能怪你?谨儿他偏偏就中意你,不愿意娶那蒋太傅家的孙女,是那蒋太傅逼人太甚,得不到的便想毁掉而已。婚姻这事,怎么能强迫?一旦强迫了,便如本宫这样吧……”说到这里,眼神落寞下来。
孟姑姑见娘娘难过,赶紧扯开话题:“可不是。明明是那蒋太傅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年岁这么大,心眼儿却比针尖还小!人家不要他家孙女,他就打击报复,简直不要脸。”
孟姑姑私下讲话向来爽快直白, 郭贵妃听得与温瑶相视一笑,总算心情好些,半会儿却又神色凝重起来,道:
“好,本宫知道有这件事了。放心,本宫一定尽自己所能,好好劝皇上,不让别人在皇上面前诋毁谨儿。”
温瑶想着郭贵妃到底是宠妃,地位也高,有她在乾宁帝耳边敲边鼓,乾宁帝的耳根子也就不会那么软,不会轻易被臣子说动,也就舒了口气。
*
几日后,边境传来元谨凯旋回城的消息。
寒族叛乱已被尽数镇压,元谨带去的队伍几无伤亡。
消息传回宫,青橘喜滋滋告诉了温瑶。
温瑶听完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也高兴,但心底又有些惴惴的感觉。
总觉得元谨这次回来,只怕会面临什么更大的风波。
和青橘说了几句,她端着乾宁帝要服的药,去了正殿。
刚走到殿门口,正看见蒋太傅从里面走出来,展钰在旁边陪着。
蒋太傅看见温瑶,鼻息冷哼一声,就跟看到什么瘟神似的,偏过头,看一眼展钰,先离开了。
展钰目送蒋太傅走出寝宫大门,才望向温瑶,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司药,可以入内了。”
温瑶看一眼蒋太傅离开的方向,却没进去,只看着展钰,试探:“展公公,蒋太傅今天来找皇上,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展钰迟疑了一下, 这段日子与温瑶在寝殿一块服侍皇上,关系也是颇熟了,末了,示意温瑶跟自己走到一边,低声:“太傅是来对皇上汇报……关于平邑王的事的。”
这老家伙难不成又来打什么小报告?温瑶一紧眉,却不动声色,和缓:“展公公能告诉奴婢是什么事吗?”
展钰再次犹豫,似在斟酌该不该对温瑶说这些前朝的事,何况也清楚温瑶与平邑王的私交。
温瑶婉声:“展公公放心,奴婢绝对不告诉任何人,包括平邑王在内。”又抬起两根手指,做出个指天为誓的动作。
横竖她一现代唯物主义者,也不信发誓这回事。
展钰给她丢了个怀疑的眼神,却总算说:“平邑王离开边境的当天,边境百姓齐齐送行,在城门口纷纷朝着平邑王跪倒,直呼神袛下凡,安定江山,迟迟不走,却视一起同去的御史兵部左侍郎如无物,直到晌午,送行百姓队伍都不散去,兵部左侍郎让百姓们回去,百姓们依旧跪拜平邑王,不听指示,后来还是平邑王一声令下,百姓们才含泪进城……蒋太傅刚才找皇上禀报的,正是这件事。”
温瑶倒吸口气,完全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元谨这次去镇压叛乱,还有兵部左侍郎作为御史一起陪着过去。
御史代表的是朝廷与天子。
而边城百姓却对元谨盛情相送,敬仰尊崇,对代表天子的御史不闻不问,甚至,只听元谨的话,不听御史的话……这不等于百姓们只知有平邑王,而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也足以可见,元谨这个平邑王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比天子还要高!
乾宁帝知道了,肯定心里不舒服。
她屏息:“那皇上听了这事,可有什么反应?有没有……生气?”
展钰实话实说:“若是你,能半点反应都没有吗?皇上虽没动怒,但良久没说话,看得出心情还是不太好的。”又道:“好了,该进去侍药了。”
温瑶暂时压下心头思绪,这才点点头,跟着一道进去了。
……
祥丙宫。
元若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徐不骄:
“平邑王离城当日,果真发生了这种事?”
徐不骄点头:“确实如此。听闻蒋太傅今天还去了皇上寝宫,怕就是去汇报这件事。”
元若眯了眯眼。
边城百姓只知有平邑王,不知有御史,这事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
父皇便是对平邑王再容忍大度,肯定也会生了心结。
而这,也是个好机会。
正这时,一个小太监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徐不骄呵斥一声:“冒冒失失的,怎么了?”
小太监站定,定了定喘息:“淮王府的九公子又进宫了,想求见太子殿下。”
徐不骄一皱眉,淮王府的九公子说的是淮王妾室所生的庶子元逢乙,因在王府行九,被称九公子。
这个元逢乙,自少年起就骄奢淫逸,纨绔跋扈,好色得很,如今才二十几岁,便已纳了九房妻妾,却还不满足,经常撩丫鬟,逗家丁的,还经常在外面招蜂引蝶,进出青楼,不是今日跟这个花魁传绯闻,便是明天与那个戏班子头牌有款曲,在京城的皇孙公子中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
因为好色,最近还闹出一桩祸事。
这元逢乙吃惯了各种口味,近日又喜欢上良家妇女的滋味儿,看上了个丈夫常年在外地做生意、颇有姿色的少妇,三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