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劝谏皇上卸除元谨兵权的人来了。
她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这个背后打元谨小报告的人是蒋太傅,也不奇怪。
她知道,元谨已拒绝了数次蒋太傅给孙女蒋妍的提亲。
蒋太傅多少也是因为这件事,心里有气吧。
只听乾宁帝叹了口气:“这一点,你以为朕不曾考虑?可如今的形势,唯有如此,才能让朕安心。朕也相信平邑王不是个有野心的,不会生出什么乱子。爱卿,你也莫要多疑,辅助平邑王一块好生打理朝事便好。”
蒋太傅见皇上不听,摇头叹息:“人心隔肚皮,有没有野心,谁能清楚?就算平邑王之前没野心,现如今呼声越来越高,只怕也会忘形,渐渐生了野心!毕竟谁不希望攀上最高位?皇上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乾宁帝咳了几声,似是被蒋太傅说得有些烦了,但看在蒋太傅到底是元老重臣的份上,也不好打断,只皱眉:“便是要收回京城兵权,也得等平邑王先镇压了寒族,从边境回来再说吧……平邑王如今在外头为朕镇乱平叛,难不成要朕在京城卸他的权??”
这话一出,蒋太傅才不好说什么,终于没了声音。
帘外,温瑶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这才赶紧后退两步,只当是刚刚到。
展钰过来看见温瑶来了,走上前:“温司药过来了。蒋太傅刚进去了,同皇上说话呢,怕是还要一会儿,你把汤药先给奴婢,奴婢稍后再端给皇上。”
温瑶也就点点头,将汤药给了展钰,转身退下。
走出正殿,她才回头看一眼门内。
虽然这一次乾宁帝没听蒋太傅的进谏,还没对元谨有什么猜疑,但天长日久,耳根子被磨久了,指不定却会听进去。
她一直以来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想着,她默默走出寝殿。
午后药汤由展钰去伺候,她也没别的什么事,打算去附近园子走走,透透气。
谁想刚走出皇上寝殿,便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走过来,正是郭贵妃身边的孟姑姑。
孟姑姑瞧见温瑶出来,面上露出笑意,走过来:
“温司药,忙完了吗。”
温瑶点头:“是郭贵妃有什么事找奴婢吗?”
孟姑姑点头:“郭贵妃许久也没同温司药你说说话了,想请你过去万禧宫那边坐坐,问问皇上近几日龙体的情形。”
郭贵妃那冷冰性情,哪里会关心皇上的病情,真正想关心的,是元谨这个儿子近日在边境的情况吧。温瑶门清,看破不说破:“好。”
万禧宫。
正厅内,郭贵妃早就叫宫女烹好茶,见温瑶随着孟姑姑进来,露出温和的笑:
“来了,快坐。”
温瑶也习惯了,便也就行了个礼,落了座。
孟姑姑将宫人们都打发下去,合上门帘。
郭贵妃也就说话更是随意了:“瑶儿,这段日子照顾皇上,你估计也辛苦了,先喝口茶。这是前些日子国库那边刚送过来的银月春山。”
孟姑姑见贵妃对着温司药就跟对着儿媳妇说话似的,不禁无声一笑。
哦不,便是民间一般的婆婆对儿媳妇,也不一定有这般疼爱呢。
温瑶便也就不拘束了,甜甜应了一句:“多谢贵妃。”说罢,抬起茶盏,先抿了几口。
“孟姑姑,将冰块往瑶儿那边挪一点。”今天天气有点热,郭贵妃也知道年轻人怕热,特意在室内备了解暑气的冰盆。
孟姑姑将冰盆往温瑶那边挪近了,笑道:“娘娘真是对温司药关心得紧。”
郭贵妃柔柔看一眼温瑶,满脸都是疼惜,也没说什么,只等温瑶吃好茶,才道:“平邑王最近如何,他那边可有托信回来给你?”
果然是为了探听宝贝儿子的事才找她,哪是为了乾宁帝。温瑶颔首:“贵妃娘娘放心,五爷在边城一切安好,听闻寒族叛贼已是压下来大半,不出三五天,应该就能返程了。五爷平乱经验丰富,不是一次上战场了,这次也会如昔日一样,凯旋而归。”
宝顺前几日特意来找过他,说过前线那边传来的信,说是元谨刚过去没两天,便镇压住了寒族大半乱贼,只等将剩下在逃的一网打尽,便能回京了。
郭贵妃是后宫妇人,不好打听朝前消息,自打元谨去了边境镇压寒族叛贼,一直就惦记着,如今听温瑶说了,方才松了口气,清美的容颜上露出宽慰之色:“那就好。”
温瑶想着既然都与郭贵妃见面了,也就迟疑了一下:“五爷在前线镇压反贼倒是一切顺利,只回了京城后,却不见风调雨顺。”
郭贵妃与孟姑姑俱是一诧,对视一眼,孟姑姑才开口:“温司药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这几日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听到或看到什么了?”
温瑶与郭贵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也就直说了:“今日我给皇上侍药,无意听见蒋太傅游说皇上卸掉五爷的军权,还提醒皇上五爷权势太大不是好事,恐有犯上作乱的可能。虽然皇上并未听信,但我还是怕时日久了,皇上终究会对五爷生了怀疑与嫌隙心。”
孟姑姑皱眉不悦:“蒋太傅怕不是老糊涂了吧?竟是乱打平邑王的小报告!若非平邑王,如今大晋能有这般稳定吗? 利用完了人,又猜忌别人,幸好皇上不是个偏听则暗的!”
郭贵妃倒是脸色平静许多,但也是沉思不语,良久才道:“平邑王被人参奏,也是本宫预料中的事。不奇怪。权势太大,不是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