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府的福寿堂内依旧不得安宁,虞侯府上一家子人几乎都到齐了。家中的孩子们就是刚睡下的,也被喊了过来。老侯爷坐在主位,神情威严凶狠。
管家带着被五花大绑的莫氏进了门,小厮毫不留情地将莫氏扔在了地上,拿下了她口中的布团。
“娘!”虞骁是莫氏的孩子,也才四五岁大,原本刚从床上起来还没清醒,发丝凌乱。可他一见模样狼狈的母亲,心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跑上前去。
“骁儿!”
莫氏看见虞骁,不自主流了泪。她的四肢被绑着,行动不便,却也顾不得往日那般整理容颜妆发。她仿佛知道自己的结局,却还想多看几眼面前的男孩。正当男孩靠近她要去拥抱她时,几个小厮使劲将男孩带到了虞侯跟前。
“为什么!爹!祖父!阿娘她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打她?”虞骁哭喊着,可回应他的却只有虞侯冷酷的眼神。
虞侯朝着莫氏指了指,怒骂道:“今日闹剧,皆因这毒妇!你可认罪!”
莫氏没应声,宛若死水的眼睛慢慢垂下来。虞侯继续厉声呵斥道:“为何谋害缨儿,赶快从实招来!”
沉默之后,虞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冷冷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壮汉。那人意会,走上前一把抓住了莫氏的头发狠狠拉扯。
“不要!”
虞骁尖锐的声音加重了堂上不安的气氛,眼看着莫氏咬紧牙关,依旧什么都不说,虞侯也不恼,摆手示意壮汉退下。
“莫氏意欲谋害大姑娘,用心险恶,险些惹得我虞平侯府颜面扫地,本侯断不能容忍这等毒妇继续胡作非为,今日就要清理门户!”
“从今以后,四公子就由姚氏看护。”
话音刚落,莫氏的神情有了明显的波动,悬着的心跌倒了冰点,她不敢心存侥幸。虞侯是什么人,要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她从没奢望过。
姚氏看了一眼大女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带小四他们下去。”
虞梓缨没有多问,行完礼便催促着身边的几个弟弟妹妹往门外走,虞骁不依不饶,最后被壮汉凌空扛在了背上,离开了福寿堂。
孩子们哭闹着离开后,虞侯看着莫氏的眼神愈发严厉阴狠。他似乎是真的被气坏了,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碗就往莫氏头上砸了过去。
“妾...”莫氏的额头被虞侯手中的茶碗砸出了好大一块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她犹豫了半晌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带上来!”
虞侯话音刚落,四个女使与吴娘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女子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其余几个立在她两侧,吴娘子将手上的碗碟碎片放到了虞侯面前。
吴娘子朝着堂上之人一一行过礼,恭敬说道:“侯爷容禀,汤羹内云莲香玉的量足足比致死量还高出一倍。”
虞侯冷哼了一声,凌然道:“孩子还小,今日本侯没当着孩子的面杀你,已是仁至义尽,你就自己寻个痛快吧。”
说完,虞侯朝她跟前扔了一把短刀。莫氏泪盈于睫,不出声,只是哽咽着。
“且慢!”
虞侯长子虞明学匆匆忙忙地从外头进屋,眼见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不管不顾地挡在她跟前,眼神无比坚定。
“雁儿向来柔弱,做不出谋害梓缨之事,请父亲明鉴!”
“你!”虞侯被他气的双目通红,老人抬头指着那几名女使,怒道:“说给他听!”
跪在地上的女使回道:“是真的!家主!今日大夫人令奴婢照看小厨房,便只有奴婢与五位厨娘在做事,这中间只有莫氏身旁的春蝶来拿惯例的汤药。”
“春蝶呢?叫她与你来对峙!”虞明学气愤道。
虞侯冷笑道:“死了。”
虞明学被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虞平侯向来张狂肆意,却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伤人性命之人,可这次...
“那岂不是死无对证...”虞明学看了一眼莫氏,有些无力地辩解道。
“云莲香玉花蕾深红,花香苦涩,新鲜时用药性最是猛烈,碾做粉末时定会流色流香。”吴娘子说道。
立于一侧的姚氏上前,冷漠道:“妾身已派人搜寻全府,按娘子说的味道,在莫氏的房里的梳妆盒里寻到了痕迹。”
“怎么会...”虞明学五雷轰顶地呆在原地,无力地往后倒退了一步,“雁儿不会做这些的!是你们要害她!早些时候,那些人说阿缨要谋害愿宁,不是也是有鼻子有眼的么,到头来也是误会一场。雁儿一贯柔弱,怎么会...”
“闭嘴!”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虞侯打断了,他看着满屋子人皆是悲哀的眼神,终于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了。
虞老夫人略显失望地看了他一眼道:“明学!你可知道,今日若不是江先生与愿宁出面,虞家就要被扣上毒害忠良的头衔了!这虞平侯府看似风光,实则有多少人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指着抓住错处把人拉下地狱你不是不知道!愿宁是明宁郡主之女,身上还留有萧姓皇室之血。人言可畏,谋害皇亲的罪责我们如何担得起?事已至此,你还要自欺欺人,维护这个女人吗?”
“我...”虞明学的表情挣扎不已。
虞侯望着狼狈柔弱的女人,冷冷说道:“你自己选一种死法吧。”
虞老夫人看着眼神决然的莫氏,回忆起了往昔。虞明学说的不错,莫氏温和怯懦,心灵手巧,来虞府这些年也是安分守己,从没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