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秋风,院子里又铺上了厚厚的叶毯。
傍晚时分。
四丫和斌斌在叶毯上欢笑着跑来跑去。
院门开了。
“大姨姥——大姨——”
姥姥坐炕上抬眼望,是梅子和八斤。
梅子先进来的,八斤跟在后面,手里牵着一条狗。
姥姥看到那只狗的时候,愣了愣。
梅子两三步走到窗前,隔着玻璃说:“大姨,狗给你带来了。”
姥姥赶紧下炕。到了院里,姥姥更清楚地看见那条狗。
“这么大?”
“不大,才五个月。”
“这?”姥姥躲着那条狗,“五个月这么大?”
“啊,大姨姥,这是大狼狗,可厉害了。”
姥姥想像中的那只狗形状小巧,功能是会叫。可眼前这个,这分明就是一条狼啊。
八斤把绳子递过来,“大姨姥,给你!”
梅子一把扯过来绳子,一巴掌打在八斤头上,“你这小子!把大姨姥拽倒了还了得。”
八斤缩缩脖子,嘿嘿干笑两声。
梅子骂了八斤一句:“傻子。”又转向姥姥问:“大姨,你看把狗拴哪儿,我给拴好。”
依着姥爷的意思,狗就拴在大门口,陌生人尤其是老何头敢进来,咬他。可姥姥原来想的狗没这么巨形凶猛,这要是拴在门口,万一把人真咬着可不得了,再说了,把这么大的狗拴在门口,云子也不敢进来了。
“就拴在那儿吧。”姥姥指了一处离门稍远些的地方。
梅子依着姥姥的意思把狗拴好。
姥姥看着那只狼一样的狗,笑了笑,“这谁看了都害怕。”
“大姨,要的就是这效果,有坏人来了,这狗就能把他先吓个半死。”
姥姥笑笑,看着傻头傻脑的狗。
八斤说:“大姨姥,有坏人来了告诉我,我打死他!”
梅子一脚踢在八斤小腿上,“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架,还会不会别的。”
姥姥有些日子没见八斤了,刚才只顾看狗了,现在细细地端详着八斤,这孩子个子长高了不少,模样也像个大人了,不过眼神里总流露出一种让姥姥不放心的东西。
姥姥说:“进屋坐吧,外头冷。”
“进屋进屋。”梅子掀开帘子,把姥姥扶进屋。
八斤跟着进来,进了眼睛来回看。
姥姥忙给他们娘俩倒水。
“不用不用,大姨,不喝水了。”
八斤端起茶缸灌下了缸水。
姥姥问:“九斤呢?怎么没带孩子来?”
“在家写作业呢。”
梅子红扑扑的脸庞含着微笑。
“孩子真乖,真好。”
姥姥看向八斤。
八斤故意躲避着姥姥的眼神。
梅子说:“对了大姨,三儿上初中时候卷子还在吗?”
“应该都在呢。”
“哦,那太好了,给我吧,九斤说想多做做题。”
姥姥笑起来,“这孩子真懂事,我这就给找去。”
见姥姥站起身行动,梅子也起身,“我跟你一块儿找去。”
“我也去。”八斤跟在姥姥和梅子身后。
平时家里不用的书和纸都放在南屋。
姥姥领着梅子进了南屋,打开灯,“都在那两个箱子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耗子啃了。”
“我来找找。”梅子在箱子里翻找起来。
姥姥站在旁边也帮着翻找。
八斤在南屋里东瞅瞅西瞅瞅,跑到靠窗的那只大纸箱子翻来翻去。
姥姥看八斤,“不在那个箱子里。”
“这里面不是放着好多小人书吗?”
他一提这个,姥姥倒想起来了,那年冬天他们来过以后家里丢了好几本小人书,把我三外孙气得够呛。
姥姥盯着八斤,没说话。
八斤回避过姥姥的眼神,把箱子里的纸稍微整理了整理。
“这些,够了。”梅子找出了不少试卷。
姥姥笑了笑,“看看上面的大红叉叉,因为这些纸三儿没少挨打。”
梅子轻轻一笑,“三儿有三儿的志向。”
没想到梅子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语气听起来像极了范伯。
三人出南屋出来,正好吴彦军回来了。
“姥——我回来了——”
吴彦军一进门,看见那条狗惊了一下。
“嚯!这狗好哎!”
“三儿回来了。”梅子笑着看吴彦军。
吴彦军看见了梅姨手里那些画着红叉叉的纸。
梅子说:“这些卷子梅拿回家,给九斤看看。”
纸线已经陈旧,有的还被耗子咬食过,但那些红叉叉依旧让吴彦军紧张。
“三哥,这狗怎么样?”
吴彦军冲着八斤笑,“你好长时间没来了呀。”
“是,是,我也挺忙的。”
吴彦军心说:忙?你能忙啥?
梅子给吴彦军介绍:“这狗五个月大了,看着凶,其实可乖了。”
吴彦军蹲下身,摸着狗头。
姥姥都没敢朝那只狗伸手,三儿的胆子真是大了。
吴彦军摸摸狗头,抓抓狗脖子,“嗯,好狗,好狗。姥,起个名字吧。”
姥姥笑笑,“你和四丫起吧,你们不是说有了狗你们给起名字吗?”
吴彦军笑,“那还是我来起吧,我妹肯定又得叫它什么小黑小灰的。”
梅子乐了,“四丫给每只鸡仔都起了名,孩子真逗。”
吴彦军想了想,“就叫虎子吧。”
“行。”姥姥笑。
又待了一会儿,梅子拎着八斤的领子走了。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