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妃打算死鸭子嘴硬了。
“那行,我去取那孩子了。”
凉月真的就把符咒掏出来了。
“一家人团团圆圆也是好的,下去了也相互有个照应。”
若是这句话出自疯王之口,孙贵妃许还不觉得惊骇,偏偏这话是一个小不大点的臭丫头嘴里吐出来的。
孙贵妃不相信,同样是五、六岁的年纪,为什么墨儿什么都不懂!连话都还说不顺溜!
可是就是出自这个孩子之口,出自疯王的女儿之口,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顾怀酒这个疯子,定是给这孩子灌输了很多很多的仇恨,才让这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拥有这么一说坚毅的眼神。
“放了墨儿!”
孙贵妃喊出口,“我只要墨儿可以活!”
凉月收了符咒,她下意识地看向了现在白孤云身后的白洞庭,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凉月心里一沉。
她在白洞庭心中的形象,此刻估计肯定跟什么“蛇蝎”、“冷血”挂上钩了吧?
在白洞庭眼里,她现在就是个坏人了。
罢了!他若是不喜欢了,那不是正好吗?
改天就叫疯爹把亲给退了!
“晚了,本王没兴趣了。”
疯王却突然改了主意,“本王觉得,你不怕死,说得也未必是真的。不如把这个活命的机会,就给宣平侯,他贪生怕死最爱钱,说得肯定比你真。”
众人惊讶地看向疯王,只有凉月一点不觉得惊讶。
疯爹一向是这般蔫坏的。
“你!顾怀酒!你真是病得不轻!”
孙贵妃咬牙切齿,她若是不和盘托出,墨儿就绝对没命了!
“本王有病,本王知道啊!”
说着,疯王就冲着半曲使了个脸色,道,“去把宣平侯叫来!把她直接丢出去斩了!”
“顾怀酒!”
孙贵妃喝断疯王的话,她黑亮的眼里擎着泪水,却始终不肯让它落下来。
“我是孙贵妃,却不是孙家的女儿。”
孙贵妃总算肯说了。
半曲才抬起的脚便又缩了回去。
疯王觉得孙贵妃这话还算有点价值,便竖起耳朵接着听下去。
“孙大人乃是太师梅嵩的门生,当日梅嵩就没打算选孙大人的女儿入宫为妃,不过我送入宫中。”
“哦!梅嵩这老头儿心眼儿真多啊!”
白孤云知道梅嵩善于权谋,他在世时一直压着他们武将。但白孤云却没想到,梅嵩竟然可以处处算计,连废帝的枕边人都算计到了。
“我从小便被梅家收养,自小受太师大人训练,本是要献给王爷你的,哪知道王爷竟然没有登上皇位,梅嵩便把我送给了废帝。”
凉月踮起脚,看了眼案上的那张画像,要是孙贵妃从小长在梅家,那她与梅家大公子暗生情愫,这么多年还惦记她,倒也不奇怪了。
还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叫墨儿。可想而知这位孙贵妃心里真正惦记的人,是谁了。
“从陛下怀疑你有不臣之心,到王爷你谋反的人证、物证,都有我在梅嵩授意之下,给陛下吹耳旁风,叫你们兄弟本就不算和睦的关系,彻底决裂!”
凉月重新坐回椅子上,重新审视孙贵妃,这个女人如今能轻描淡写地承认自己的罪名,她绝不简单。
“你逼宫那日,外有白家军勤王,内有太后支持,梅嵩见废帝大势已去,便放火烧了我的宫殿,用宫人替我去死,将当时已经身怀六甲的我带出皇宫,藏在梅家。”
梅家想做什么呢?不言而喻。
“所以那赈灾银子……”
“不错!梅嵩为了将来能够扭转乾坤,方便起事,便搞出了一出赈灾银失窃的稀奇案子,其实那些赈灾银子当初从国库里搬出来的时候,尽半数的箱子,就都是石头!”
凉月转头看疯爹,他似乎并不惊讶,莫非他早就猜到了?那为何当年他不先发制人,把梅嵩给治了,反而要等半年之后呢?
“梅嵩知道王爷相信鬼神,特意把这事情做得极为蹊跷,就好像是上天收走的赈灾银两一般。而且王爷当时刚刚掌权,根基不稳,只要他在朝堂上煽风点火,将事情引到王爷弑兄夺位、天地不容之上,便不会有人怀疑,王爷虽有怀疑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哑巴亏?凉月不屑地摇摇头,疯爹恐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就起了梅家必除的决心了吧?
“本来这事情之后,梅子墨便可以把剩下的赈灾银两发到南江城,完成皇命。可是这事情却不知怎么被宣平侯知道了,梅子墨知道宣平侯最贪财,便想着用钱孝敬宣平侯,叫他乖乖地闭嘴。还答应将来举大事时,还要封宣平侯为王,执掌朝中实权。宣平侯收了银子,又得了允诺,便随即答应了。”
孙贵妃说得有板有眼,不像是假的,可是凉月心里却有了疑问,宣平侯完全可以不淌这浑水的呀!他不缺钱吧?
再说他也没有执掌实权的能力吧?他能蠢到听信梅子墨几句忽悠?
自己有多么不学无术,他不自知?
正琢磨不通的时候,又听到孙贵妃说道:“本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可是事与愿违,我诞下的不是皇子。怎么凭一个女孩儿起事?就在梅嵩愁眉不展之计,宣平侯那头又起了事端,他想要更多的银钱,换得真金,为长公主塑金像。梅嵩不肯被他要挟,正想派人杀了宣平侯,哪知道宣平侯早就知会了南江城的都府大人,他们联名弹劾了梅子墨。这还不算最糟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