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离开云起时的时候,月已西沉。
辛渐和瑶之都还没回来。
苏夜寒想了想,还是去看了看风琉璃。
熟睡中的风琉璃,眉目沉静,容色姣好,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苏夜寒在床边坐着,怔怔地望着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上辈子的母亲,也是因为父亲爱上了别人,发生了婚变而疯魔。
最终导致孤独死去。
而风琉璃疯魔的原因,亦极是普通,也很是正常。
但苏夜寒的心里,却始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太过正常了。
她反而觉着,不那么正常。
她抚摸着左手食指上的那枚铂金钻戒。
先不说,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很是正常,女子从小就被教导得要三从四德。
风琉璃又岂会因为苏翼有过婚约,又同邢小玉生下那么多孩子,就疯魔?
再者,从苏老夫人的叙述来看,风琉璃似乎对兵法极是精通。
那就说明,她是念过书的。
而且,念的还不是普通的书籍,是兵法。
再有,她身上还有这么超时代的铂金钻戒……
风琉璃身上的疑点那么多,苏夜寒怎么都不会相信,她会因为苏翼同邢小玉的事,就疯魔。
可,她又该从哪里下手去查呢?
还是说,就这样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去?
反正她是原主的生母,怎么样都不会去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吧?
又怔怔坐了一会儿,苏夜寒抬手替风琉璃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房门刚一关上,原本熟睡中的风琉璃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平日里浑浊迷糊的眸子,此刻散发着锐利的精光。
她侧耳听着苏夜寒的脚步声渐渐离去,旋即迅速翻身起床,在箱底找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换上。
之后,迅速开窗,从窗户处一跃而出。
不过刹那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暗夜里。
如果苏夜寒在此刻看见的话,会发现她的动作无比迅疾麻利,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久病疯魔之人。
更不像是一个久居后院的无知妇人。
风琉璃悄无声息地离开云起时,熟门熟路地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疾掠而去。
可是到了将军府,她却并未进去。
而是顺着外围墙,朝着她以前居住的后院奔去。
后院的竹林下,有一道隐秘的小门,那里已经站着一个同是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
男子见到她来了,单膝跪地,垂首恭敬道了一声,“主子。”
风琉璃负起双手,淡淡“嗯”了一声。
那声音极是冷淡,那气势极是强大。
就宛如一位高冷的女王,站在山峰之巅,冷眼俯瞰众生一般。
男子的心头,忍不住颤了颤。
每一次同主子汇报,他都会有一种卑微如蝼蚁般的感觉。
直到风琉璃淡淡说了声,“起来吧!”
他才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动作一丝不苟,半点也不敢马虎。
他的视线,规规矩矩地定格在风琉璃的鞋尖之处,语调更加恭敬,“不知主子召唤属下,有何要事?”
风琉璃背对着他,闻言并未转身,依旧看着那伸出墙来的竹子,“白日里,你都看见了。”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男子点头,“是。”
风琉璃便“嗯”了一声,“知晓本楼主的意思了?”
男子再次点头,“属下知晓。”
“那便好。”风琉璃垂下眼眸,“日后,你需得同尊重本楼主一般尊重她,你可明白?”
男子道:“属下明白。”
顿了顿,他又道:“启禀主子,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
“是关于本楼主的去留?”他没说,但风琉璃也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男子心中的恭敬更甚,“是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风琉璃勾起唇角,笑了笑,语气也柔和了些许,“你放心,她是我女儿,她在哪里本楼主便在哪里。”
男子轻舒了一口气,“那便好。”
“关于北境兵败一事,查得怎样了?”风琉璃忽而正色问道。
男子道:“回楼主,苏翼兵败,是因为有人将大周的军事布阵图泄露给了北炎,因此苏翼才会节节败退。”
他直呼苏翼全名,并未用尊称。
可见,在他的心里,苏翼同普通的人并没什么区别。
而风琉璃,似乎也见怪不怪。
风琉璃点点头,“可查出来是谁泄露出去的?”
“属下无能。”男子低下头,“暂时并未查出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不过……”
他顿住。
风琉璃回身望着他,“不过什么?”
男子抬起头来看了风琉璃一眼,旋即又快速低下头,“苏翼出兵的前三日,北炎二皇子阿依诺来到上京,并在苏翼出兵之后的当日离开上京。”
若是苏夜寒与沉香任何一个在这里,都会发现,眼前对风琉璃无比恭敬的男子,赫然竟是陈二!
风琉璃闻言,眉梢微挑,“接着说。”
陈二继续道:“阿依诺来上京后,就一直呆在香满楼,只是偶尔才出去逛一逛,逛的地方也是一些极其普通的店铺。那些店铺的身家属下都已查过,都是清白人家。”
“香满楼?”风琉璃迅速抓住重点,“香满楼的幕后主子是司马然,该不会是他……”
后面的话,她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