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还是一群计划周密的悍匪。这样的人,落在他们手上,是直接抹脖子去死,还是被侮辱过后再死,不过是早死一刻和晚死一刻的区别而已。
马车重新行驶在官道上。
史秸昏昏沉沉地滚在车板上,心想左右是死,不如寻机找个体面的死法,也好过被糟蹋侮辱。
她试着想咬舌自尽,可惜口中的布团太大太坚实,她的牙齿连舌头都碰不上,更莫想咬合。
其他死法更不可能。她和薄荷被人捆得跟粽子似的,连爬都爬不起来,想死都死不成。
试图挣扎,但身上的绳索绑得很有技巧性,越挣扎束缚得越紧。
绳子深深地勒进皮肉之中,变成绳刀锯着身体。
好啊,这倒是个死去的好办法。
血脉不通气息凝滞,只要多等些时间,轻轻巧巧就能死去。
这个世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说不定当下死去,突然又回到了前世呢。
“不好!这娘们想自杀!”
“啧啧!小贱人烈性!”
王胖子目光落在史秸青乌的皮肤上,松了绳子,只绑着她手脚,“想死?没那么容易!”
史秸感受着血脉重新流动的感觉,心里也不知是庆幸存活还是悲哀即将发生的一切。
她的目光并不与王胖子对视。
她知道,这个时候挑衅,除了让自己多吃些苦头,根本毫无用处。
当然,还可以求饶。
可她心中唯有怒骂,绝没有求饶的想法。
反正都没有活路,何必违背心意,做让别人痛快让自己痛苦的蠢事。
王胖子冷笑道:“以前真是小瞧你了!倒也是个人才!”
史秸脑中飞速旋转,想找一个或者是死或者是脱困的办法。
可惜她脑子转得再快也没用。
这王胖子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和她对话,丝毫都没有拿出她口中布团的想法。如此就算她口齿再伶俐,张不开口,便无计可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弥漫出阵阵水汽。
耳边,已经能听到沽湖湖水流动的声音。
沽湖宽大而平坦,是沽河某个小湖面的几十倍大。在这里,几乎天天都有个把人被淹死。
她和醒过来的薄荷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一条船上。
史秸莫名就想起许坤那次被土匪绑架沉海的画面,他那时的绝望和求生欲恐怕和现在的她一模一样。
只是,那次他有她相救。而这次,她又有谁来救赎?
大抵,今晚,沽湖中的亡灵,将加上她和她的婢女。
眼睛上的黑布被解开,睁开眼,天空的繁星是那么美丽绚烂是那么生机盎然。
史秸垂下眼睛,看了薄荷一眼。
薄荷哭丧着脸看着史秸青青紫紫肿大的面孔,泪水哗啦啦地往下掉,口里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几个歹人笑道:“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不哭不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王胖子嘻嘻笑道:“这两个女人鲜嫩多汁,还没被人尝过一口呢,大家轮番享用,不必客气。”
歹人笑道:“头茬儿呢,你不喜欢?”
王胖子道:“她断了我王家生机,我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折磨得她不人不鬼,怎会施舍她极乐世界,叫她享受人间快活!你们尽管上,我看着,好好欣赏烈女大变身!”
“兄弟口味重啊!只是这娘们儿烈性,嚎叫起来,恐怕招来人。还不如几帖药下去,她临死前享受一回,咱们耳朵也少受些罪!”
“那不行!把她抓来可不是为了她享受的!我就想看她惨叫痛苦的样子,叫得越大声,我心头越痛快!”
“你可真够恶心的,哥哥喜欢,哈哈!别挤别挤,大家排队!”
“不行,脚上的绳子得解开,不然摆弄不了!来,美人儿,给你把脚上的绳子解开啊!”
“嘴上的东西也拿走拿走!闷声不吭,一点趣味都没有。”
口上的布团一抽开,薄荷就惊恐万状,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王胖子笑得胸膛都鼓了起来,“叫哇!叫大声些!你听听,风中其他的叫声儿,是不是比你大多了?你得比过人家呀,小丫头!一点儿都不卖力!”
薄荷愣愣地听到风中传来其他女人的叫喊声。
怎么天下坏人,都聚集在这沽湖上了?
史秸看了薄荷一眼,发什么愣,叫啊。
薄荷放声大叫起来。
史秸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尖啸出声,“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反正都到这个时候了,有一线生机,为什么不抓住。说不定有人受不得女人尖叫,大发慈悲现身救人呢。
再不叫,就没机会再叫了。
女人们的声音一个赛一个大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王胖子满意地笑了,“这样才对嘛。大声些,狠声些,想想我姐姐当时,是不是也这样发出绝望的叫声!”运着手劲,狠狠地朝史秸扇去。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薄荷脸上。
王胖子啧啧两声,“哟,是个忠仆!再来!”
啪啪啪,砰砰砰,手脚并用,对主仆俩毫不留情地摔打过去。
歹人解了腰带,“缓着点,把人打死了,好不得劲呢!”
史秸和薄荷背对着背,惊恐地站起来,朝前逃跑。
男人们围过去,嘻嘻哈哈地笑,“小心点儿,别掉进水里了!掉下去,可就没命了!”
史秸暗暗扯了下绳子,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