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虎能够体谅姐夫的心情,那就是省出钱来和姚大狂士打官司,所以才说要把自己薄葬。刘顺同可谓用心良苦,甚至要求在自己死后悄悄地埋葬。族长想了想说:“死者为大,他既然这样要求,我们就不能不遵从他的遗愿。”
更多的人不同意,因为就这样让刘顺同无声无息的走了,大家觉得对不起他。有人就号召道:“我知道刘大哥是为了官司才这样安排,发丧我们就不要让庚年家里出钱了,大家凑吧!”
一呼百应。白振虎等大家都停下来以后,才说:“我知道大家的心情;我在这里替姐夫谢谢你们了!”说着就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说:“但是,你们也知道姐夫的脾气,他既然说了,我们再违背他的意见,那他就不会安心,请大家体谅他的心情吧!”
一切都按照刘顺同所说,当天出完丧,甚至连吹手也不用,真的悄无声息。其实,白振虎的心里在流血,但他只能藏在心里,想等大仇得报的时候,再来他的坟头另行处理。
刘章同是第二天回来的,家里丝毫看不出是刚刚出完丧。刘章同照例去看一看刘顺同,当他来到刘顺同的卧室里,里面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但却就是不见人。
“大哥呢?”刘章同想安慰他两句,这是他每次回来的必修课。白素花平静地说:“他到别处看病了,我才给他找了个大夫,这个大夫百病皆治,他可以少受罪了。”
但她的两只眼睛却泄了密,因为哭得太多,她的两只眼睛肿胖胖的;再看看白振虎刘庚年,眼睛也是肿胖胖的,于是就紧张起来:“你们快告诉我吧,我要去看他,不管他在什么地方!”
刘顺同的死,让刘庚年长大了!刘庚年不等大人说话,他就哭起来:“俺爷死了,在一个坟子里埋着……大叔,为什么埋了?他又不像秀姑这样的坏女人?别人说了秀姑已经下了地狱,但俺爷是好人,他不能进地狱!”
秀姑的死并没有给刘庚年带来多么深的印象,因为刘庚年不能明白,给他娶媳妇的真正意义。再说,白素花也经常对刘庚年说,秀姑是个坏女人,死了就要下十八层地狱。
他不明白,为什么刘顺同死了也要埋?莫非他也要进十八层地狱?白素花说,进了地狱就永远回不来了!刘章同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对刘庚年说:“庚年,你的爷上天堂了,做梦你就会梦到他!”
和姚大狂士的战斗开始了,确切的说,是白振羽和姚大狂士的战争,身后是李讼师和贾讼师的斗智斗勇,还有百姓和官员。刘顺同死亡的消息传来,白振羽悲愤欲绝,恨不能把姚大狂士生吞活剥。
白振羽也把姐夫的死亡记在姚大狂士的身上;不是姚大狂士的无耻之举,刘顺同就不会这么早的死去,留下白素花和刘庚年一对孤儿寡母!
“大人,我要说一句,我的姐夫已经死了,他是拜姚大狂士所赐,难道不该把这笔账记在他身上吗?刘顺同曾经是我们刘家庄的首富,也是倍受父老乡亲尊敬的人,他本来过着幸福的生活,但就是因为姚大狂士卑鄙无耻,妄想霸占儿媳秀姑,才致使他深感耻辱,结下病根,终于辞世了!”
又是一条命!秀姑和刘顺同都是因姚大狂士而致死,不由得不让人愤怒!姚大狂士辩解道:“生死由命,不是你说了我就有罪。事实上,就说秀姑,她的死亡简直不能让人相信!我和秀姑共同生活了差不多两个月,深深知道她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不是一个会自杀的人,除非有人存心让她死!我再一次请求,一定要把秀姑的死查个水落石出!”
秀姑的死已经成为一个谜,因为贾讼师在给姚大狂士的辩解状上极力把这件事放在重点。而秀姑的死,又是在刘顺同的家里发生,这样竟然让案子变得扑朔迷离。众官员认为,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是人命官司,此案必须审慎!
至于刘顺同的死,这件事当然和姚大狂士脱不了干系,虽然是间接影响;但是,这也很难给姚大狂士定罪,知府大人在激烈的辩论后难以作出决定,于是只能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择日再审!”
白振羽真的没有办法了,姐夫的绝大部分财产都卖给别人了,就连他的别院也都卖出去了,当作打官司的资本;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无法打官司了!
难道就这样败了吗?就是不说败了,刘家也也无力继续打官司,和败了又有什么两样?!白振羽急得就像无头的苍蝇,找不出一点取胜的办法。
白振羽和刘章同早已经从客店搬出来了,找了一家简陋的旅店住下,这里毕竟花钱少些。郑班头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们,但他毕竟只是一个班头,衙门里没有他说话的资本。
但郑班头在官场混迹多年,毕竟见多识广;天黑以后,他又来到这家小旅馆。昏暗的灯光下,白振羽和刘章同正在喝着廉价白酒,看到郑班头,两个人站起来,招呼郑班头:“兄弟,快请坐,咱们喝一盅。”
无酒不说话,这似乎已经成为山东人的习惯。郑班头也不客气,坐下就说:“正好,我就是来这里讨一杯酒喝。”白振羽就苦笑,对郑班头说:“可惜不能请你喝点好酒了!”
“草,这是哪里话?”今晚,白振羽忒客气了,让郑班头都觉得见外了;郑班头说:“哥们,兄弟知己了,就是喝凉水也能醉人,何况你还有白酒招待我呢!”
只是扯了两三句,郑班头就对愁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