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时辰到,众臣入朝。”
和往常一样,群臣在奉天殿外等候,但都没有进来,只有周观政一人举着奏疏进来。
前日早朝,周观政弹劾定远县知县刘大为,老朱放了狠话,要是他敢进来,就用弓箭射穿他的腹和背。
周观政是个狠人,跪在奉天殿门口,大声道:“陛下,今日你就是把臣射成刺猬,臣也要弹劾定远知县刘大为。”
朱标咽了口唾沫,自己这是不是在害周观政啊,老朱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弓箭靠在老朱的腿边,目光露着凶狠,随时都可能会射杀。
朱标叹了口气,老朱这次是打了自己的脸,他真想问老朱上次说杀尽天下贪官的事香不香。
为了刘继祖儿子的事情,老朱已经动了包庇的心思,毕竟这很难做,人家给了一块埋葬父母的坟地就是天恩。自己恩将仇报在杀了刘家的儿子,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要问朱标会不会杀,朱标绝对会毫不犹豫杀掉刘大为,只因为不能开先例,否则往后怎么给百官树立榜样。
奉天殿上传来周观政苦口婆心的劝谏,除了老朱和朱标外,其他的内侍眼睛盯着地面,连头也不敢去抬。
“我去看看!”
马皇后激动起来,迈着大脚向奉天殿过去:“我看陛下是老了糊涂了,周观政这次没有错。我要是去晚了,他就真没命了。”
收到消息,知道老朱打算在奉天殿射杀弹劾定远知县的官员,谁敢上奏疏来说话,他就拿弓箭对准谁。
马皇后立刻坐不住了。
开国皇帝有这样的霸气,是一件好事,有些政令实行起来,确实是畅通无阻。一旦老朱有了包庇之心,就成了坏事。
但马皇后终究没有进入到奉天殿里,被侍卫挡在门外,老朱站在奉天殿瞪她一眼:“马秀英,回你的后宫去。”
他单手拿起弓,另一只手去摸身后的羽箭,摸了半天才发现羽箭不见了。
回过头,看着朱标:“咱准备的羽箭呢?”
“儿臣看它不结实,上朝时让人拿去换了。”朱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他脑子有坑才会把羽箭给老朱射大臣,这次周观政并没有错,就该秉公执法。
“朱标,你故意藏的箭?”老朱何等聪明,侧头看了眼:“咱就坐在这儿等着。”
羽箭终究送了过来,周观政头顶奏疏,大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就是死了,也要把奏疏呈上龙案,定远知县一日不死,臣就一日不放弃弹劾。”
周观政开始控诉定远知县的所有罪证,听的人胆战心惊。他起身向前走去。
老朱拉弓,箭射入离周观政不远处,第二箭射在周观政的大腿。
而第三箭,老朱瞄准了周观政的心脏。
朱标撞歪弓箭:“周观政,立刻退下。”
这些文人有股轴劲儿,自然不会听话,拖着伤腿向前。
“父皇,你要为了一个剥削百姓的贪官,射杀无辜之人吗?”
“朱标,你给咱滚下去。”
“定远知县刘大为,利用官职之便利,私自在定远县加收了三种赋税,儿臣以为此乃谋反,不斩首示众,不足以平民愤。”朱标说道。
“退朝。”
老朱说完离开奉天殿。
过了会儿于一又小跑到朱标旁边:“陛下让传御医给周御史治疗箭伤。”
朱标走到趴在地上的周观政面前:“周观政,你先回去治伤。”
“太子殿下,算老臣求你,那定远知县不斩首示众,定会伤了大明的民心。”周观政被内侍扶下去的时候,嘴里说着。
走到殿外,文武百官望着站在台阶上的朱标,等待着朱标说几句话。
“李相,带大家回去。”朱标说完,低着头转身离开。
回到东宫,就听见长乐殿中传来孩子的哭声,朱标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又转身离开。
三宝看了眼,默默跟在身后。
徐妙薇这几日回徐家去了,永宁宫倒安静,正好适合他整理今日在奉天殿的思绪。
原来老朱也是有私心的,他也并不是对贪官那么咬牙切齿。恨贪官他信,那些刑罚就已经明确告诉朱标。
但人总有欠人情债,这人情债最难偿还。
朱标漫无目的走着,看到东宫的两只狗正在宫门前,那身影是敏敏帖木儿和她的嫂子。
远远看到朱标,便对他行了礼数:“臣妾见过殿下。”
“嗯。”朱标看了她们一眼:“看看,还是汉家衣服适合,今后在给你们送几套。”
敏敏帖木儿虽然性子上有些傲娇,经过这些年月,她对朱标的恨意已经淡了很多。
但朱标看她时,还是心里带着警惕,她苦笑一声:“殿下还是有些怕臣妾。”
朱标原本心里恼火,听到这话后,淡淡道:“孤的人生里没有怕这个字,以前不会有,今后也绝不会有。”
“去臣妾那里用饭菜吧。”敏敏帖木儿说道:“奉天殿的事情臣妾听说了。”
朱标看了她一眼:“有些事你不要打听。”
敏敏帖木儿也不恼,她们草原女子恨得真切,爱的也热烈,这么久以来,心中恨意反而在减少。
桌子的菜都是她们自己院子做的,敏敏帖木儿先动筷子,随后夹了菜给朱标:“殿下请用。”
饭菜虽好,食之无味,朱标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敏敏帖木儿。
“殿下这么瞧我,就不怕爱上我吗。”她生性大胆,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