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皇帝是闲不下来的,原本想着去乾清宫,结果朱标却在御书房的奏疏后面看到了他。
老朱原本是打算要批阅堆积的奏疏,不过被朱标处理的没剩多少了。他翻看了朱标批阅的,都很满意。
想到老朱这几天在路上没有休息好,朱标就催他到旁边的睡榻上眯一会儿。于一立刻去帮老朱拿了被子:“父皇这次不是说要去接刘继祖来京城,好好谢他,怎么……”
“刘老哥啊,他说还是待在老家舒坦,咱说给他请看戏的,他都摇头不来,说想不到咱后来能当了皇帝。不过他的长子在定远县,他让咱好好用自己人。”
说到刘继祖,朱标这算是侧面知道了老朱的意思,看来这事情真是难办了。
“三宝,去帮孤准备壶茶,清清污秽,快去。”
于一原本要去,被朱标给制止了,说自己只喝的惯东宫的。
清清污秽……三宝明白意思,立刻出去了。
在处理奏疏时,朱标趁老朱不注意,在内侍新送上来的奏疏中夹了定远县的奏疏,起身时用袖子毫不可察的抚了下,奏疏散了一地。
听到动静,老朱坐起来看了看朱标:“咱来吧,你小子歇会儿。”
“是儿臣不小心,撞翻了一地奏疏,扰了父皇休息。”朱标站在旁边赔罪。
老朱定定看了眼朱标,抹了下眼角屎,清醒了会儿:“你要咱跟你说多少遍,咱又不是老虎能把你吃喽,不用如此小心。”
“嗯。”
一分一秒,三宝早就把茶取了送来。
朱标茶都快喝了两三杯时,眼角终于瞥到老朱拿起定远的那份奏疏。
过了许久,老朱什么话也没说下去,把奏疏单独扣下来,放到了他的书摞底下。
就这个动作,朱标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刘大为是不会轻易弹劾倒的。
老朱看看奏疏,翻翻书,又抬头看了眼朱标,眼神游离不定。对朱标道:“标儿啊,这边的奏疏你看了没有?”
“回父皇,这些还没有来得及批阅,是父皇嫌儿臣批阅的慢?请父皇责罚。”
朱标这样一说,把包袱就甩到了老朱头上,还能侧面告诉老朱一件事,自己还不知道定远呈上来的奏疏。
“咱不是这个意思,剩下的咱来批就好。”随后老朱问关于大明检查组的事情。
朱标说了各府都有巡查御史带回来的簿子记录,大大小小的琐事和账簿,已经大明检查的官员给清算了一遍。
除了几件大问题,其他的账目都还算好,有些小问题朱标就闭着眼睛放过了。
水至清则无鱼,刘谷雨带着些锦衣卫在各地风花场所查到了官员喝过几次花酒。
但继续查下去,发现他们只是为了喝花酒,看女人,其余的事情并没有做,朱标便让人敲打他们一番,没有太多追究。
剩下的大案就是这个定远知县刘大为了。
当今有卖身葬父,谁若是付了银钱都是大恩,更别提刘家无偿给了老朱一块地安葬父母,这事情怎么说,都是大恩。
老朱自从看了关于定远县的奏疏后,立刻坐立不安,长吁短叹。
“父皇是有事?”朱标问道。
“噢,没事。咱就是忽然想起你说每年年尾都有检查组的事,另外户部在准备明年人口统查和土地丈量的事,你做的很多。”
“要清查,儿臣以为应该五年就查一次人口,三年查一次土地,另外士绅一体纳粮的事情,也要随机清查。就怕有的人徇私枉法,明面上纳粮,实际上确是挪用了其它百姓的纳粮。
儿臣记得父皇在奉天殿说过一句话,您要斩尽天下污吏,这句话是儿臣的榜样。
大明朝廷就是一杆秤,老百姓是秤砣,世上是非曲直,百姓心里很清楚,父皇是儿臣的榜样。”
老朱愣了愣,随后才缓缓的说道:“咱是你的榜样……”
爹娘是榜样,也是孩子参照世上事情的蓝本,一举一动都在给孩子做榜样。
老朱踌躇良久,才开口道:“有人说凤阳定远县乱收赋税,并且立了很多明目,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朱标想了想,这件事必须得装作不知道,才能看到老朱最真实的想法和他的打算。
“什么,还有这种事!儿臣不知道,想必这奏疏刚送过来。”
老朱果然信了,把奏疏拿给朱标看了眼,随后道:“刘老哥对咱有大恩,咱把他的长子封到定远县管理,没想到这次竟然……咱想把这件事压下来。”
朱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从中午的太阳到现在夕阳西下,估摸着时间也到了。
果然,于一进来通报,说御史周观政有本要奏。弹劾定远县知县刘大为草菅人命,欺负民女。
“欺负民女?怎么欺负?”老朱装糊涂。
“父皇,男子欺负女子,还能怎么欺负,又不是女人打架互相连挠带抓,花样多。”
朱标当了个耿直男子。
这个奏疏是他故意让三宝透露风声给周观政的。
他那会试探了老朱的口风,知道得想其他办法,但自己去弹劾刘大为这人,会被戳脊梁骨。
当然就只能让别人去了。
但看到这份奏疏,依着老朱的脾气,要么自己压下来,要么会告诉他,总之都不会处置那个定远知县刘大为。
如果第三人知道,老朱肯定会怀疑是自己说出去的。
所以他就以茶为暗语,让三宝找机会,间接悄然传播到周观政那里。
周观政办事向来火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