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朱俊杖实在不晓得怎么从御书房走出去的。
莫名其妙,他的领地还没到手,手上多了一沓一亿两银子的钞票,同时也欠了小皇帝天量的利息。
以致于,他见到儿子调皮,怒从心起,冲上去就是一巴掌,喝道:“你个小狗东西,没良心的小混账,劳资打死你!”
可怜的朱充燿,就这么莫名其妙挨了几巴掌,弄的皇太后张娘娘大怒,差点就要把代王赶出去。
连同小皇帝朱厚照,一改笑嘻嘻,一扫笑眯眯,一直用阴阳怪气的脸色,看着代王朱俊杖。
甚至到了晚上,整个皇宫夜宴,都没有一个好气氛。
参加皇宫宴会的诸位大佬,也摸不着头脑,只能一个个低头喝酒,平时里爱和小皇帝开两句玩笑的焦芳,今天也惜字如金。
忽而,代王朱俊杖就开心起来。
他猛然把杯中的酒一口闷光,然后笑吟吟地走到小皇帝御案之前,朗声道:“陛下,臣有话说。”
小皇帝双眼精光四射,他此时左边一个皇后,右手边一个林小莲,最靠近他的一个高小姐,这两个长腿妖精,正在各种奉承他。
以致于他好不得意。
可代王朱俊杖一站起来,小皇帝就觉得不对劲,他心里也纳闷起来……朕是不是太苛刻代王叔了?朕的利息是不是太高了?
可是,人家三分息,朕只收两分五,已经很低了好不好?
再说,开疆拓土,青史留名,自成一方诸侯,不受人掣肘,这是多好的事情,代王叔……莫非代王叔这是不愿意?还是他不满意?
小皇帝眼神,已经流露出明显的警告意味。
代王朱俊杖,却偏偏不吃这一套,他笑吟吟地道:“陛下,臣有一事恳求。”
小皇帝把酒杯放下,两个长腿妖精见状,也乖乖地消停下来。
朱厚照沉声道:“代王叔请将。”
代王朱俊杖笑眯眯地轻笑一声,活脱脱像极了朱厚照:“启禀陛下,臣与晋王朱知烊虽辈分有别,但自幼年纪相仿,走动也频繁,故而时时交好。”
“陛下先前之事,臣思前想后,觉得孤单一人,实在寂寞得很,故想向陛下求个恩准……”
“请陛下恩准,代王朱俊杖愿与王侄朱知烊,共襄盛举!”
朱厚照噗嗤一笑,他本以为是代王喝多了反悔,又或者当众提一个他不得不答应的讨厌条件,正想用精神奇功,对着朱俊杖催个眠,却发现忽然就来了惊喜。
大喜过望之下,朱厚照站起来,亲自跑下台阶,一把拉住朱俊杖的手,将之硬拽上了自己的案几之旁,让皇后等人挪开了位置。
才开口说话:“他日,诸夏族群,当铭记代王朱俊杖今日之功!”
“此功,不啻于大禹治水,不啻于封狼居胥,不啻于驱除鞑虏,不啻于开天换地!”
“诸公!”
朱厚照亲自给代王朱俊杖倒满一杯酒,扶着代王朱俊杖站起来,示意群臣,朗声道:“他日后世子孙祭祀代王朱俊杖之功,功在今日!”
“诸公饮胜!”
群臣虽然不得要领,更不知小皇帝忽然就把代王朱俊杖提高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高度,但不妨碍这些政治老油条,个个奸猾似鬼,个个聪明绝顶,都是知一明十的高手。
众人轰然响应:“饮胜!”
朱俊杖激动得双手颤抖,脸如红潮,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一个如此正式的场合,在有大明顶级文臣武将见证之下,有史官记录之下,小皇帝忽而就作出了前所未有的表态。
可以说,小皇帝有了这个表态,相当于给代王挂了一万道免死牌!
哪怕他现在造反,他的儿子仍然能够袭爵代王,而不会落得鲁王、宁王……一个因为秽乱宫闱,一个因为造反,从而身首两地,连王爵也被除封,土地亦被回收。
这可以说,乃是一个王爷,一辈子能够获得的,最大的荣耀!
代王朱俊杖,此时哪怕没有喝醉,也和喝醉了没什么区别,他心里像流淌着蜂蜜,喜滋滋的脸色,溢于言表,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笑开了花。
朱厚照也笑开了花,两人此际正在勾兑。
朱厚照低声问道:“代王叔,我那位只比我大几天的王兄,他乐意?”
代王朱俊杖浅浅地抿了口酒,好整以暇吃了口肉,才施施然说道:“哼,由得他不乐意?”
这话别有所指,哪怕以小皇帝的脸皮,也有些脸红。
但小皇帝就是小皇帝,他嘻嘻一笑,就把尴尬掩饰过去,道:“代王叔莫怪,此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错非朕最信任代王叔,朕是真不晓得谁能与朕分忧。”
代王现在,心里的疙瘩再大,在小皇帝刚刚的言语面前,也没了脾气。
他现在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就再也没有别的心思,转而向朱厚照询问起了具体事宜:“陛下,臣该何时启程?”
小皇帝沉吟起来。
这个事情,还急不得!
不说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和几位辅政大臣商议,之后需要完成祭天、祭祖、告太庙等一系列动作,还需要选个良辰吉日,更需要在出发之前,完成细致到发指的庙算。
要知道,光是远航一途,大明除了郑和之外,再无一个人有此行为。
需要准备的水、食物、船只、水手、军士、医生、匠人……往后还需迁徙移民,这都是细致到令人呕吐的工作。
若是没有群臣配合,这个事……门都没有!
说服朝堂几个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