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血液中都藏着战斗的本性。谁敢说一生之中沒有过残忍嗜血的冲动。虽然顾铁不是个喜欢暴力的人。不过一旦战士的本能被唤醒。站在心爱女人身边他多少感到有些热血沸腾。
现在的局面是九死一生。被困在地下十层的建筑中。敌人正在门外越聚越多。量子网络信号中断了。视野陷入一片黑暗。有限的弹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名毫无恐吓作用的人质。仅此而已。
“你怕不怕。阿齐薇。”顾铁蹲在一具生化舱后面问。这种生化舱属于gtc公开发售的型号。使用富氧溶液浸泡人体以消除外界观感。在植入芯片诞生前是体感最好的量子网络终端。马特里尔就喜欢用这种方式上网。。。说到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中非的战事也不知道怎样了。上次他曾说起小规模的战斗已经发生。不知是否演变成了全面战争。
“我。”女人轻笑了一声。靠在墙上露出笑容。
“算我沒问。”顾铁摇摇头。扒下地上尸体的白大褂。给阿齐薇披上。雨林之花身上淋湿了。此时正在不断发抖。本來就白皙透明的肤色开始泛出青紫色。显然体力流失很快。虽然操作舱会对其中的操作体施以全方位电极。保持肌肉活性以防坏疽。但只靠营养液生存让她的消化系统功能严重退化了。阿齐薇的体温正在快速下降。额头却烫得惊人。顾铁找出一块巧克力。细心地掰成小块塞进女人嘴里。接着心疼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带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为什么就沒想到多带一些食物呢。
旁边的芳山彻犹豫开口道:“这位女士生病了……我这里有一些零食。如果不介意的话……”
“拿來。”顾铁瞟了他一眼。校长先生立刻乖乖掏出饼干和鲜贝递过來。“……很好。一百万日元卖给我。晚些时候转款进你账户。”中国人一把抢过食物。撕开包装递给阿齐薇。开始到处寻找饮料。
“你、你是个怪人。”老人颤抖着说道:“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却为这点食物付出巨款。……为什么。”
顾铁沒有看他。淡淡回答道:“世界对人是客观的。人对世界是主观的。在我的眼中。只有三种人:敌人、平常人和亲人。敌人要毫不犹豫地消灭。平常人要以社会准则平常对待。而亲人……”他眼神在雨林之花身上轻轻一停。“可以让我抛弃道德。将平常人当成敌人一样对待。”
“可是世界比你所说的复杂很多。人不能单纯地分类的……”芳山彻咳嗽两声。手抚胸口道。
“这并不矛盾。老先生。”顾铁走到墙角。按下按钮打开一具生化舱的舱盖。不锈钢盖缓缓开启。露出一池淡红色的液体。一具男性的尸体浸泡其中。操作员应该死于刚才疯狂攻击造成的瞬间过载。“就像我说过的。世界是客观的。我并不否认;但世界在我人格中的投影是主官的。沒有人有权利否认其他人对世界的认识。一百亿人心中有一百亿个世界。”
校长想了想。“但既然是社会中的人。就需要遵守社会的规则。你随意杀人的话……”
中国人拆下两根导线。熟练地扯断一根软管。接了一捧无色透明的液体。蹲下來喂给阿齐薇:“喝点吧。你开始发烧了。需要补充水分。这种型号生化舱使用的富氧溶液可以饮用。主要成分是水、四氟化碳……”
雨林之花张开娇嫩的嘴唇。轻轻啜饮着他掌心的液体。“能喝就够了。在雨林的时候。我们什么水沒有喝过。”她咽下一口溶液。向顾铁微笑着。身上的黑色素被残酷的人体试验消除了。让她的嘴唇也呈现粉白的颜色。中国人强装笑脸。忍住心头升腾的火焰。
“校长先生。”他对身后的芳山彻说。“规则是人类强加给社会的。世界运行只有规律。沒有规则。我承认对死在手中的敌人感到抱歉。但生存与死亡是所有生物的原罪。即使最终审判來临。我也不会说出一声抱歉。”
“可是……”老人垂下头。
这时失去功能的滑动门发出“嘎吱吱”的摩擦声。一根撬棒将门强行开启。“砰砰砰砰。”一串子弹洒了进來。弹头在光滑的地面与墙壁來回反弹。擦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在闪烁的红色警灯照亮下。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冲了进來。手中的自动手枪和冲锋枪吐出火舌。
“十二人。”阿齐薇抬起头。接天花板的反光统计敌人的数量。
“不算精锐。看來所谓的‘损管部队’还沒有到來。”顾铁答道。看一颗跳弹反射而來。擦着他的耳朵嵌入生化舱面板。
“不要开枪。我是平民。我的身份是平民。”芳山彻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显得非常微弱。
男人和女人躲在屋子的角落。一座座生化舱成了最好的屏障。在能见度不高的情况下。盲目射击只会暴露自己的位置。顾铁检查一下电磁轨道枪。确认枪管已经足够冷却可以发射。“掩护我。”他丢下三个字。如猛禽一样冲出掩体。
“呼……”阿齐薇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尽力减少自己手指的颤抖。她鼓足力量。半转身跪坐在生化舱边缘。在层层叠叠机械设备的间隙中连续开枪。“砰砰。砰砰。”两发点射准确击中一名敌人。男人的头颅如同烂西瓜一样爆开。尸身栽倒。手中的冲锋枪还在胡乱吐出火舌。
杂乱的咒骂声和喝令声响成一片。敌人的火力开始集中起來。雨林之花转身藏在钢铁棺材后。听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