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楼在莫掌柜的指导下,很快布置得差不多,第二天就要开业,酉时后,琉璃又是一身男装打扮,带着陆潇和温良坐上车,项楠主动代替车夫驾车,去往银楼。
宽大的牌匾上蒙着红布,两旁挂着红色纱灯,新漆好的红木门扇大开,里面伙计们还在擦拭柜台和客人坐的椅子,见了小东家纷纷问好。
莫掌柜身边跟着一个年青人,二十五六岁,是莫掌柜给琉璃介绍的银楼掌柜,叫做金祥,看见琉璃急忙迎过来。
“金掌柜,这位就是我请来的温良温师傅,以后银楼就靠你们二位通力合作了,有劳二位。”琉璃向金祥介绍温良,也是让金祥知道,温良在银楼是什么地位,免得别人捧高踩低,让温良受了委屈,毕竟他出身不同,习惯了忍气吞声。
金祥目光微闪,立刻明白东家的意思,躬身向温良施了一礼,“温师傅,以后金祥全靠温师傅照应了,有什么不合心意的还请温师傅不必客气,金祥必定勉力而为。”
金祥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倒让温良十分不自在,他还没习惯如此受人尊敬。
“金……金掌柜不必客气,温良受之有愧。”温良急忙还了一礼,瞄一眼琉璃,耳根泛红。
莫掌柜是认识温良的,垂手站在一边,温良急忙又过去做了一深揖,只说了一句:“多谢莫掌柜。”
莫掌柜摆手一笑。
琉璃带着温良到三楼,这里外面是贵宾间,里面是专门为温良辟出的工作间,所有的工具齐全,宽大的玉石案,隔间里还有可供休息的床榻茶台,温良可以在这里接受贵宾定制的首饰器皿,关上房门就能安静地工作。
温良眼中泛起雾气。
他已经很久不会流泪了,这些日子却有几次忍不住泪盈于睫,这像梦一样美好的日子,太怕醒来了。
温良又给琉璃施了一礼。
“就不要总是弯腰施礼了,你不晕我看得都头晕,来日方长,总这样客气可怎么好?”
琉璃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要把温良宠得不想离开她的银楼,不只因为掌握了他的秘密,还因为他心有所属死心塌地,会因为离开这里不会更好而放弃任何走出去的念头。
陆潇走在琉璃身后,心里有些酸,前世琉璃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从来不会在意关心任何一个男人,可是如今所有的人好像都比他更受琉璃的关注,就连一个伙计,一个掌柜,甚至素昧平生的小倌儿,她都能用尽全力去帮助,只有他被琉璃彻底忽略了。
陆潇闷闷不乐地跟着,项楠却在一眼一眼偷看温良,看哪里与他有些模糊的记忆中的人相像……
翌日辰时正琉璃的银楼开业,一大早,齐素锦当仁不让地成了最卖力气的临时伙计,带着她的娘子军们在银楼门前招揽客人。
门内摆放了点心干果的桌案,内外金祥带领伙计们列成两排,只等时辰一到,鞭炮齐鸣琉璃拉下牌匾上红布。
“吉时已到!”唱彩的先生大声吆喝。
鞭炮声中琉璃抬手拉动红丝线,“杜氏吉祥银楼”硕大金字牌匾展现在人们眼中。
街上的姑娘媳妇,还有想给家里亲眷买些首饰的,被义助会的姑娘媳妇一嚷嚷,自然要进去看新鲜,又听说开业三天内买首饰都会少收一成银两,再看式样款式都是新的,人多脑袋一热,许多人都掏出钱来买了首饰。
对面街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帘微微掀开,一双有些下垂的鱼泡眼眯起来看着银楼,片刻后摆手,马车缓缓离开。
琉璃在醉仙楼订了酒席,银楼张罗这么久总算开业,大家也都跟着辛苦,一起喝一杯表示一下心意。
齐素锦自然不客气,不过她的娘子军有很多事忙,都告辞离开,余下几人便去了醉仙楼。
小二引他们上楼,门外匆匆跑进来一名小厮,对掌柜附耳说了几句话,掌柜微楞,随即点头,转身去了后厨。
酒菜摆上来,琉璃看了酒坛不由蹙眉,她分明要了“三日眠”,小二并没说没有,为何拿了一坛没名字的酒。
琉璃让齐素锦和莫掌柜不要客气,尝尝醉仙楼新鲜的鳜鱼,转头让小厮打扮的木木去问酒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琉璃身边的齐素锦捂着嘴,一脸痛苦的样子,琉璃见了不由吓一跳,急忙问:“是被鱼刺卡了么?”
齐大小姐毕竟是齐知府夫妻自幼精心教养的嫡长女,即便如今常常流连市井,礼仪却还是不丢的,若不是有特别异常的事,不会做出失仪的事。
“不是,这鱼怎么是苦的?”总不好吐出来,齐素锦难受地咽下去,拿了漱口的盅一个劲儿漱口。
琉璃有些不敢相信,醉仙楼的鱼会是苦的?
刚要抬手尝一口,旁边的陆潇拦住她,自己伸手夹了一筷尝了,立刻皱眉,“是苦的。”
莫掌柜何等精明,目光微闪,拿起筷子尝了一片莲藕蒸肉,随即不客气地吐在一边,“这个是酸的。”
琉璃放下筷子,有点儿明白了,今日她的银楼开业,钱大老爷主要的生意是钱庄银楼和酒楼,琉璃踏进了钱大老爷的禁地,所以这桌席,是钱大老爷给她的下马威。
琉璃想了想,这餐饭是没法吃了,但是琉璃也不是就能受欺负的。
这时木木回来,脸涨得通红,说小二骂她不识货,这就是“三日眠”。
琉璃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托着鱼盘走出雅间,齐素锦和项楠陆潇急忙跟出去,温良要起身,却被莫掌柜拉住,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