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惊,快步走到门边,只见项楠面色惨白垂手站着,手里只剩下一个果子。
“怎么,没玩好掉下去了?”琉璃迟疑着问一句。
项楠回过神,挤出一个笑容,走下楼梯去拾那个果子。
琉璃回身进来关好门。
“曾经听闻一些,却不多。”琉璃记得进京几年后,偶然听那些王妃们议论,广义候竟然还有孽种流落民间,啸聚起一群乌合之众,被祁王率大军围剿,不知所踪。
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案子牵连,怪不得被称为重案。
“多谢大娘坦诚,沈某只是想知道一点内情,若是有什么疏漏,也好弥补。”
孟氏点头,琉璃见天色不早,便请他们母子去歇息,明日还要起早赶路。
风尘仆仆走了五日,终于回到辛州府,琉璃将他们母子安置在后院,明令不经她允许,谁也不准进后院一步,小厮和婆子虽然奇怪,也不敢多问。
琉璃也不着急,让他们好好歇着,吩咐厨娘每日做些好菜送到后院,又让小厮去买了厨房的用具,在后院单开了灶房,若是孟氏母子觉得不便,也可以自行做饮食。
这样过了五日,倒是温良坐不住了,总是好吃好喝供养着他们,他心中不安。
戴上一顶青巾小帽遮了额头刺字,温良到前院来找沈公子。
琉璃正换了女装在书房看账,这几日她已经招了伙计,吩咐人布置银楼,还请莫掌柜过来指教,又通过莫掌柜进了一些首饰,再过个三五天,银楼便能开张了。
木木禀报后院的温公子求见。
琉璃不知道是哪位温公子,叫请进来。
温良走进书房,绕过屏风,就见一女子坐在书案前垂头看账,却没有那位沈公子。
他想退出去,一定是丫头弄错了。
琉璃抬起头,见是温良,脸上带笑,“温师傅,原来是你,快请进来坐。”
温良如遭雷劈,怔立在当场。
琉璃这才想起来,她之前是易容又是男装,不由笑起来露出一对梨涡,“哎呀对不住,我竟然忘记了,为了出门行走方便,我是扮了男装又易容,倒把温师傅吓着了。”
若不是这声音是同一个人,温良绝不相信面前浅笑的绝色女子就是那相貌平平的沈公子。
“温师傅这边请坐,小女沈琉璃,就是外面人称的杜家商铺小东家沈璃公子。”琉璃笑嘻嘻让座,又让木木上茶,这也是来日的大佛,同陆潇一样,需要好好供着。
温良还有些如在梦中,恍惚地坐在椅上有些不知所措,这几日渐渐有了些神采的眸子低垂,不知道往哪里放好,耳根渐渐红起来。
流落在红尘外的少年,终于被这一张无法抵御的魅惑容颜牵入红尘中。
“温师傅此来,是有什么事吗?”琉璃可没那个自觉,她虽然知道自己长得美,可是前世的陆潇给了她致命打击,让她对自己的美貌没什么自信了,在一张床上睡都能熟视无睹,有什么勇气认为会被男人喜欢?
除了被几个登徒子觊觎……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我……我是想问沈公子……沈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做活?”淳朴的少年不愿白白受人恩惠,结结巴巴地开口。
“不急,好好养着,待到忙起来,就怕你会怨我不让你歇着。”琉璃笑着调侃。
“不……不会。”少年只觉得脸上燥热,或许是因为这天气,让人闷得透不过气,心一个劲儿地“怦怦怦”。
琉璃知道温良在那个地方呆久了,不太善于与人交流,便不逗他,说了现在准备的情况。
一说到他的本行,温良自然放松了很多,注意地听着,偶尔插上一句。
温良几岁时就随着母亲长途跋涉进了黥面村,九死一生能够苟活已经算幸运。
初始时因为年纪太小,四五岁的孩子官兵也不肯照顾,才留在他母亲身边教养,直到四年后被送去学习手艺。
所以在孟氏身边的日子,温良学习了礼仪和一些启蒙的知识,那时孟氏还怀着有朝一日沉冤得雪,带着孩子们出去的梦想,对孩子们的教导是很严格的。
此时温良就像一个儒生,丝毫没有一个工匠的粗糙,平和儒雅地与琉璃谈着银楼的事。
除了那顶直压到眉下的青巾小帽。
温良生得肖母,清隽纤细薄唇秀鼻,那一顶小帽仿佛盖了半边脸,让人恨不得把它掀下去,露出一个完美的玉面书生。
琉璃终是叹口气,让他安心回去等着,伺候孟氏按时吃药作养身子,尽尽孝道。
温良答应,起身告辞出去。
他出去不久,项楠磨蹭着进来。
这几日项楠都像丢了魂,又是神出鬼没的,琉璃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也懒得理他,最近许多事要忙。
“你舍得出现了?别跟我说你没有酒钱啊,我也没有。”琉璃没好气地怼他。
“我这些日子都不曾喝酒,你怎么又提这个。”项楠蹙眉。
“那你有什么事?”琉璃把酒坊账本打开,刘达又画又写的地方,她要誊抄一遍。
“我是有件事问你……温家……那个孟氏可好些了?”项楠垂着头,一下一下捅那个墨玉笔架。
琉璃一笔杆打在他手上,项楠把手缩回去。
“你怎么关心起老弱妇孺来了,项大侠从除暴安良要改成劫富济贫么?那你先救济救济我,最近我穷得很,到处都要银子……”
琉璃心不在焉地揶揄敷衍他,忙着做账。
“你能不能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