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祉入京已经三天了,三天内,皇帝除了派了贴身的太监过来问候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举动,亦并未召见。
他住在皇帝年前特意为他准备的燕王府中,锦衣玉食地供养着,而无论是自己还是身边的人,都处在了严密的监视中,无法与外界接触。
及冠礼,果真只是个借口。
殷承祉入住京城燕王府三日,等了三日,也忍了三日,终于等到了想要见的人了,自然不是皇帝。
“属下见过殿下。”欧阳三一身黑衣地见礼。
殷承祉没有和他客套,而是直接问道:“可有师父的消息?”
“并无。”欧阳三据实已报。
殷承祉神色惨淡了下来,不过很快便缓过来了,“如今京中可有异动?”
“皇帝正准备前往皇陵祭祀先帝。”欧阳三禀报了如今宫中最大的一件事,同时解释了缘由,“半个月前,皇帝后宫三个怀孕的妃嫔一一小产,之后,有关皇帝失德的传闻便越演越烈了,就在殿下入京的那一日,皇帝下旨前往皇陵祭拜先帝后,祈求先帝后庇护皇嗣。”
“三个都没了?”殷承祉眉头皱紧,后宫争斗,后妃小产是常事,可不算先前的那几个,便是如今便都三个了!殷家自夺了江山以来,哪一个皇帝后宫有如此惨烈的斗争?哪怕是先帝一朝都没有过!再者,皇帝登基至今仍旧未有子嗣已然成了他的致命弱点,他岂会放任后宫争斗祸及子嗣?若连区区几个后妃的孩子都保不住,殷长乾如何能走到这一步?
这件事怕是另有隐情。
欧阳三似乎看出了主子的疑惑,便道:“出事之后,皇贵太妃便向皇帝请罪,言自己未能管好后宫,没能保护好皇嗣,请求皇帝撤了她掌管后宫之权,同时离宫前往皇陵为夭折的皇帝祈福。”
“与皇贵太妃有关?”殷承祉不是觉得没可能,只是如此下手未免太过明目张胆了,“齐王不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吗?”
“如今看来应该能熬的过。”欧阳三道,“皇贵太妃去皇陵的请求被皇帝应允之后,是带着齐王一并前往的。”
种种情况看来,的确与皇贵太妃脱不了干系。
可殷承祉始终觉得皇贵太妃不至于这般明目张胆,而若是她做的,皇帝岂会这般轻易就让他们母子离开?难道是打算让他们去皇陵之后再下手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
不,殷长乾不是这样的人!
更何况,皇贵太妃母子于他而言,已然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信国公府失去了世子之后便已经大不如前了,皇帝却是帝位日益稳固,两者相较,若真是皇贵太妃残害后妃皇嗣,皇帝直接动手处置便是!
只要罪证确凿,哪怕只是捏造证据,应当也不会有人为了一对失势的母子和皇帝作对!
可皇帝没有这样做。
到底为什么?
皇帝的种种异常行为,到底又是为什么?
若不是安氏妖后已经死了的话,他还真的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也和父皇一般被妖孽控制了!
“做好撤离的准备,一旦京城的局势失控,立即撤离!”
“殿下放心。”欧阳三正色道,“属下已然准备妥当,必定会护送殿下安然出京城!”
殷承祉敛眉沉思,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只是他还有许多的事情没做,他承诺过会回去,继续赎自己没有赎完的罪,明明白白地向师父请罪!
欧阳三潜入燕王府花了不少的心思,皇帝派来监视的人都是御林军的精锐,甚至还有皇帝这些年培养出来的亲卫,虽然成功潜入,但也不能久待,确定了燕王平安,领了命令之后便又悄然离开了。
“欧阳三这身功夫的确适合来京城。”严朗很是佩服。
殷承祉说道:“师父从未看走过眼。”
不,也不能这么说。
不过师父唯一看走眼的,或许也只有他了。
“既然外边有人保住,那就吩咐我们的人好生养精蓄锐。”他又将话转为了正题上,“皇帝不会一边派人来保护,一边下手对付我的。”
“殿下……”严朗不放心。
殷承祉冷笑,“让我在他的重重保护之下出事,打的是他皇帝陛下的脸!”
严朗吸了口气,“属下这就去安排!”
虽说殿下说的也有道理,但该有的守卫也还是要有,总不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别人手里,这人还是皇帝!
不过,殿下说的也对,若是他们所有人都熬着,那么不必皇帝动手,他们就先扛不住了。
殷承祉不知皇帝到底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无端猜测也只能是庸人自扰,既然来了,便坦然面对就是了。
皇帝要去皇陵祭拜先帝后一事,很快也通过正式的渠道传到了殷承祉这里,皇帝派来了人为燕王制作祭祀的服侍,同时正式通知他,三日之后一同前往皇陵。
殷承祉照例提出了要见皇帝,甚至连锦东边界线上试图闯入蛮族的那帮人都说出来了,可却还是没能得到皇帝的应允。
理由便是……
需要理由吗?
完全没有理由。
一句燕王殿下舟车劳顿,先好生歇息,便打发了。
殷承祉只能等,三日罢了,他就不信三日之后,皇帝还能不见他!祭祀先帝后?好,那便和当年他阻止自己歼灭蛮族一样,在先帝的灵位前,将派人去与蛮族勾结这事一五一十地说明说白了!
堂堂大殷皇帝,到底为何要在大好形势下割土讨好外族?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