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白班司机仍旧是女司机张佳,时间到了五月,陆仁似乎习惯了这种安排,没有提起更换司机的要求,张佳也乐得假装不知,埋头做下去。
其实也是陆仁厚道之处,知道一个妇道人家支撑三口之家的不易,心里想着,要不然再等半年,那时请她离开也好张嘴说话不是。
司机换不成,那他就只有像个夜游神似的每夜穿梭往来于幕色之中,辛苦耕耘,直至雄鸡报晓。
今晚到了宵夜时间,陆仁与几个相始湎辛模无意之中谈到了二手轮胎的问题。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沉寂的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老张是几个人中间年龄较长的一位,五十出头,一头白发,仿佛染过一般。仅仅这一头漂亮的白发,放在发型师手里,没有一二百块也做不出来。凭着与众不同的特征,老张有一个雅号“白头翁”,在同行中颇为传诵,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坐在他对面的是小孙,是众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十八九岁,一张丝瓜脸,显得颇为老成。如果只看面部,不问年龄,很容易混淆不清。
小孙别看年龄小,却有三四年驾龄,开起出租车来如同赛车手一般,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他的上手位置是面容有些猥琐的老赵,三十左右,脸庞微黑,双眼不大,却显得炯炯有神。老赵是专吃火车站一路的,擅长跑长途,在市里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最后一位就是本书的主人公陆仁,一张微胖的圆脸,两只大眼睛,貌似忠厚老实,其实也不尽然。
这四个人今晚碰巧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谈起各自的经历,话题五花八门,各抒所见。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就是郭义。今晚主要的议题就是白天发生的一件事,而且跟郭义有关。
这会儿老张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嚼了半天,也没嚼动,不觉叹了口气,又吐了出来。
“老张,年龄大了吧,牙口也不行了,我要是你这般年龄,早就退休不干。”小孙看在眼里,坐在一旁嘿嘿直乐。
“是啊,老张还不赶尽退休,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把位置让给年轻人。”老赵的为人是一贯添油加醋,趁火打劫。如果老张感冒了,他不介意用扇子再多扇几下,加速事物的进化过程。
“喂,老白…你的眼镜呢?把眼镜带上,你不知道夹的是块牛筋吗?”陆仁也在一边嘲笑着老张。老张眼神不好,晚上开车的时候需要戴眼镜,此时,那块儿咬不动的的牛筋满不在乎的躺在饭桌上面,任人嘲笑。
“你们这些家伙,就会埋汰我,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岁月不饶人。”老张一面说着,一面端起啤酒,喝了一大口。下半夜他是准备好回家睡觉,此时喝酒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当然,如果点子幸运的话,正好遇见交警半夜查车,那么一个酒后驾驶的处分是跑不掉的…啤酒也是酒嘛!
“小孙,郭义白天的事怎么处理的?”陆仁回头问道。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拿钱了。”
原来郭义在白天经过一个村寨时,无意之中压死了一只母鸡,那个村子进出只有一条路,等他拐回头回来时,却被母鸡的主人拦住,向他进行索赔。
“多少钱?”陆仁有点好奇。像这种事情防不胜防,对陆仁他们这些常年跑车的人而言,哪一辆车的轮胎下没压死过一两只小鸡?按照鸡的性别,品种,以及鸡龄大小,赔偿的价格也不尽相同。
“好像是50吧。”小孙愣了一下,似乎年龄不大,记忆不太好。
“这么贵,昨年在路上也是撞死一只大母鸡,不过二三十元,咋了?这鸡也涨价了。”老张显然有点不信,嘟囔了一句。
“你说的是昨年的价,50元是今年的价。我上个月刚换了一个新轮胎,之前是280,现在380吧,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几乎涨了一半。”老赵夹起一支香烟,一边吞云吐雾,边埋怨道。
“老赵…那还是一般的轮胎,要是那种牌子货,至少400以上。”老张是出租车里的元老,对于轮胎的新老价格记忆犹新,很有权威性。
“老赵,怎么不买二手货?百来块钱就行。我的车四个轮子,其中有两个都是二手轮胎,不也照样跑。”小孙急呼呼的说道,面带得瑟。
“我跟你们不一样。经常夜里跑长途,时速都在100公里以上,轮胎磨损快,二手胎对我不合适。”老赵看了小孙一眼,心里有点鄙视,二手轮胎质量不佳,安全隐患大,容易引发事故。这小孙光图便宜,岂不知道便宜没好货?等他啥时候出事,后悔也就晚了。
轮胎是易损配件,一条质量正宗的轮胎,最多跑6到8个月,就必须更换。陆仁也喜欢买二手胎,不过一般作为备胎使用,跑长途是万万不敢的。
老张听到这里,抬头望了众人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据我估计,郭义这次压死鸡就跟二手轮胎有关,老陆…你跟郭义开过车,他也是喜欢用二手胎的,是不是?”
“是啊!这家伙有点抠门,喜欢用两新两旧,前轮用正品轮胎,后鼓轮一般都是二手货,说是这样省钱,经济又实惠。”
“他那辆夏利车,前段时间我见过,前面两个胎齿基本磨平,一直不舍得换。这样一来遇见紧急情况,制动的距离就变得远了,估计就是这样,才把鸡压死的。”老赵很喜欢琢磨事情,所以才能讲得如此清楚。
“那就难怪了。我的前轮可都是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