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和萧慕白听着边定的叙述,也是面色一片凝重。
夏初早就查看了边定的伤势,发现大都只是外伤,内力虚耗过度,给他嘴里随即塞了颗丹药。
萧慕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解下了腰上的水囊递给了边定。
边定接过,一饮而尽。
“我要回韩阳城一趟,你可有什么需要我传达。”夏初转向萧慕白问道。
萧慕白未曾想到韩阳城守得如此艰难,士兵弓箭全毁,水源遭人下毒,后山阵法被破,如今城内只余两千人不到的战斗力。
明日堪堪可以维系城楼之上,打算前后夹击是不可能了。
好在,胡军士气大落,伤亡惨重。
原本的三十万大军,如今也只余下十六万人马。
“夏初,你可不能死在本王的前面。”萧慕白第一次直呼了他真正的姓名,不是小侯爷,也不是衣刀。
夏初带着边定轻轻一跃,点地而起,回头灿然一笑,轻轻说道:“我去去就回。”
这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却因着这一笑,显得光彩夺目,灼灼其华。
明媚的,让萧慕白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
萧慕白蹙眉,认为自己是欣赏夏初的筹谋和心思缜密,才不愿他身处危机。
更何况,他的命还要留着救自己才是。
一念至此,萧慕白释怀,疾步回了军营之中,继续排兵布阵。
而夏初带着边定直接掠到了赵老将军的帐外。
诺大的军营此时甚是空旷,帐前虽然只有渡鸦一人护守,赵氏子孙和守城军却是极为放心的。
渡鸦看向眼前的蓝衣少年,面上并未浮现惊喜之色,轻轻的说了一句:“衣刀,你回来了。”
仿佛夏初并不是离了十日去找援军,他只是去给燕江宏做了一顿饭,片刻即回的那种感觉。
夏初回来,是意料之中。
他在此等待,是信守诺言。
仅此而已。
夏初上前握住他的手,搭上他的脉。
见他一切安好,心下稍定。
虽然知道他刀法绝伦,可是听闻他一人守一山。
还是让夏初的心,惊到了现在。
夏初给了他一个你做的很好的赞赏眼神,紧了紧握着他的手,随即又松开,先行入了帐。
他知道渡鸦能明白,他紧握的手有着微微的颤抖。
他们之间,不需要多言。
帐内只有赵老将军一人,正凝视着自己的盔甲,若有所思。
烛光摇拽的拉长了他的身影,显得他格外挺拔分外魁梧。
束好的发丝已经花白参半,夏初看不到他的脸,只有棱角刚毅的下颚,和带着褶皱的脖颈,都宣布着这具身体的主人,不再是春风马蹄疾的少年。
“外公。”夏初站在帐口,看着年过半百的外公,虽已英雄迟暮,锐气却不减反增。
赵老将军回头,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讶喜之色。
他确实。
没有把握,夏初真的能够及时赶回来。
有时,他甚至怀疑。
这些日子以来,他努力说服儿孙们相信夏初的同时。
是否,也在强行说服自己相信。
“墨王军到了吗?”赵老将军突然想到,或许夏初只是自己回来了,墨王殿下并未同意出兵。
“来了,八万大军,扎营在三十里外。本来打算和城内里外夹击,但是边定禀报了现下韩阳城的情况,那剩下的庆城兵,墨王殿下说了,还是留着守城吧。”
“能来八万,已经是极限了。墨王殿下的这份情,不知日后该如何偿还。”赵老将军明白,这已经是冒着谋逆的罪名,强行援军了。
“外公,我有一计,你且听听看。”夏初狡黠一笑。
赵将军看他扬起的嘴角,还未听他说,一颗心倒是先定了下来。
夏初在韩阳城一直忙到了寅时,才匆匆赶回了墨王军驻扎的营地。
寒飒见他入账倒也未加阻拦,习以为常。
夏初进帐后,和衣而眠的萧慕白已经睁眼,烛光中看着一脸倦色的夏初问道:“怎么这么晚。”
夏初提起水囊一饮而尽,却是回了句:“拔营启程吧。”
萧慕白起身出帐一路狐疑的看着他。
夏初忙跟了上去,深怕这位墨王殿下又变脸了,一边走着一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这边是如何部署的,但我还是在韩阳送了份惊喜给你。此战,或许我们还可以尽数剿灭胡军。如此一来,你私调兵力一事也好将功抵过。”
萧慕白先是下令拔营赶路,复又回身挑眉看向夏初。
夏初翻身上马,似是未曾察觉他的目光,只是口中喃喃了一句:“真想好好睡一觉啊……”
萧慕白撇了他一眼,这回倒是没再甩脸给他看,翻身上马后对着夏初说道:“你可与我共乘一骑,靠在背后稍睡片刻。”
夏初闻言转头对他感激的笑了笑后,又肃了一张脸道:“待此仗打完,方才安心入眠。”
萧慕白看着踏马而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怜爱之意。
毕竟,夏候府的小侯爷,今年才刚刚十四而已。
也许,命中使然。
当今的皇上也是十四岁入的军。
带着赵定山,顾世清,夏韦谋打下了这片江山。
萧慕白自己也是十四岁入的军。
那一仗,他一战成名,才有了如今声名显赫的墨王军。
如今的小侯爷,也是十四岁入的军。
可是,无论他多么优秀,这一仗,注定都不会有他的姓名。
萧国的百姓,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