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觉得奇怪,这姑娘怎么忽然就变成夫人了?一看那张脸有些熟悉,顿觉不妥,忙道:“不必了,多谢!我们走路即到。”说着赶紧拉着彩云走开,急急向前。
她越走越觉得不妥,莫不是被认出来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奴才,但愿不要添什么乱才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突然,她脚底一滑,险些摔倒,却在瞬间扶住了什么。
紧接着,彩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她就势往左一看,发现自己扶住的不是树枝,也不是砖墙,而是一个人的手臂,再往上看,那只手臂的主人竟是徐为任。
她心底一惊,吓了一跳,险些再次跌倒,却被对方趁势扶在怀中。
她根本不敢看他,极力挣扎出来。
然而,不等她脱身,对方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身直往马车而去……
顿时,她脑中一片错乱,急忙以手遮眼,躲避一切。
朦胧之中,只觉他稳稳将自己放下,然后转身下车,再由彩云进来,车门一关,马车飞驰而去,独留他一人在雪地中。
在整个过程中,她就像一团烧着的火,完全失去了理智。
她以为已经努力将他遗忘,不想,当他再次出现时竟完全招架不住。她想起那年他们雪地重遇的光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今竟是连见面都觉得痛苦。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车,怎么回的屋,只觉脑袋嗡嗡,所有痛苦的一切都回来了。
她以解图的名义躲在屋内发呆、难过,任何人进来都被赶出去。她一遍一遍地看书写字作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不想。
她想起死去的父亲、景姨和大师兄,还有凝霜临死前的惨状。她曾无数次发誓要替他们报仇,却一直苟且偷生,拖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行动。她甚至忘记了父亲的嘱托,完全不管方家人的死活,更丢掉了易得阁全部的身份。
直到天黑,她也没能将自己从这痛苦中解救出来,像是一个失忆的人忽然恢复了记忆。原来,自己一不小心就陷入了别人编织的五彩斑斓的梦境中……
不知过了多久,彩云忽然在门外敲门道:“夫人,大人回来了。”
她继续发呆,不予理会。
彩云接着小心翼翼道:“大人似乎喝了许多酒,不肯进屋,却在雪地里练剑。”
她闻言大门一开,怒道:“哪个不知死活的告诉他的?”
彩云慌忙跪地解释:“听说安顺在宫外等了许久,不见咱们出来,便进宫找大人。大人一听火急火燎,四处寻找,结果有人说看见侯爷的马车送夫人回府了。”
方映妍一听顿时恼火,真是添乱,自己尚未挣扎出来,却还要去哄别人。看这阵势,又知不知打翻了多少醋坛子,自己现在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索性大门一关,懒得去管。
一向二睦的两人闹起别扭来,整座府邸的人都提心吊胆。
周浚见她不肯出来面对,更觉生气,发疯似得在院子里狂舞一阵,竟是连周遭的树木花草也不放过,统统砍了个遍。
安顺自知有罪,急忙去夫人那里跪求灭火,“夫人,都是奴才不好,奴才多嘴,自己回来打听一下不就好了,干嘛进宫啊?”说着连连自掌嘴,打的噼里啪啦。
“行了。”方映妍无奈走出来道,顺手拿了件披风径直往前院而去。
前院剑声依旧不停,四周枯枝败叶散落一地,洁白的积雪早已被划的凌乱不堪。
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正对着剑锋走过去。
“夫人小心!”安顺怕大人失手伤了她,急忙一喊。
周浚闻言,顺势停住,长剑一收,立在雪地里怔怔发呆。
方映妍跨过断枝残雪,嘤嘤上前道:“浚哥哥,你怎么还不睡觉?”听声音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周浚也不理她,肚子里憋了一堆话,却不肯说。
方映妍接着道:“前几日皇后赏的榛子和糕点,我想匀出来一点给徐府送去。”
周浚一听,更是窝火,直言:“随便。”
方映妍也不生气,只淡然道:“那我收拾好了你帮我送去。”
周浚阴阳怪气道:“你自己送过去他更高兴。”
方映妍道:“可你才是我夫君,别人路上帮了你妻子,你不登门致谢,岂非不妥?”
周浚微觉在理,若是别家的官爷,于情于理都应该感谢才是,可是,偏偏是他。他想不通,这样近的路,这样久的时间,竟也能叫他们相遇,若不是故意的,他绝不相信。
方映妍接着道:“人家地位尊崇,可别乱了礼数,你明日一早便去。”说着抄起手上的披风为他披上,转身便去张罗。
这时,周浚一把从后面抱住她道:“阿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方映妍一脸无奈道:“什么故意不故意,故意了又能怎样,还能跟人跑了去?”
周浚眉眼一愣,顿觉在理,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忍不住将脸埋在她肩头,喃喃道:“对不起,是我气昏头了。”
方映妍打了个哈欠,懒得理他。
突然,她身子一悬,被抱了起来,讶异道:“你干什么?”
风里传来两个字:“睡觉。”
翌日一早,周浚果然就拎着谢礼去了徐府,并且当面拜谢侯爷对爱妻的关照,俨然宣示主权。
徐为任经历了昨日的偶遇,原本还有些高兴,没想到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也算是老天给的奖赏。今日一早,他便穿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