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没跟靳正接触过,”景辞把玩着手指,“他明显不是个好人。”
明笑的胳膊很纤细,血管青青紫紫一条条地铺陈在苍白的皮肤下,涌动着血液。
“他不是好人。”明笑点头,“我从前识人不清,竟然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嗯。”景辞没接着说下去,因为她知道明笑一定还有话要说。
“他从前对我还是很好的……”
明笑又说了一遍。
或许没说过,但是在景辞的耳中她的中心思想依然是:靳正从前对她好,现在却像是个恶魔。
“他还是很看中你的,明笑。”景辞轻轻地说,声音不敢太大。
“看重我?看重这个孩子?”她的嘴角再一次染上了凄凉的冷笑,“他是看重这个孩子。”
“那也是……先看重你。”
“景辞,他有病,他精神上有病,所以他折磨我,也会折磨你。”
明笑忽然抓住她的手,嶙峋的手指关节硌得景辞手有些疼。
“折磨?怎么折磨?”景辞没联想太多。
“他……”明笑欲言又止,眼圈忽然有些红。
她很瘦,景辞再一次冒出了这个想法,明笑原本的脸颊是圆润的,而今瘦到颧骨高耸,眼窝也有些深陷下去,一点不像是个才十几二十岁正青春年少的小姑娘。
反而像是一个被生活摧残得不成样子的中年怨妇。
她的状态甚至还没有许嘉琳好,是的确没有许嘉琳那么有朝气。
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景辞看着她眼角滑下的泪水,顿了一下才站起身,走到门口的去开门。
“景小姐,先生请二位下楼吃饭。”
“嗯。”景辞回头看向明笑。她抬手擦了眼泪,缓缓站起来,朝门口走过来。
说是走,倒不如说是在飘,缓缓朝她飘过来。
景辞朝她伸手。
明笑看见她的动作后,目光微滞,缓慢地伸手搭在她的手上。
“终于要吃饭了。”景辞很自在,牵着明笑的手踏上楼梯,然后忍不住四处看了一圈。
之前看到的楼下的人都已经撤走了,不知道撤去了哪里,很大的可能是他们就在外面守着。
靳正端正地坐在一张圆桌前,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各式各类的菜品。
完全都是中餐。
景辞从这些菜品中看出不少眼熟的。
她光着脚走到桌前,伸手拉开椅子,直接坐下。
明笑坐在她和靳正的中间位置。
三人如同三国鼎立一般各自占据着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没有谁更接近谁一说,圆桌好像被平分成三份,靳正,景辞,明笑各占三分之一。
一个伤残,一个孕妇,一个不穿鞋。
虽说是被叫下楼吃饭,但是一时间谁也没动筷子。
景辞实在觉得饿得很,食物的香气一阵阵席卷着她的理智,她忍不住咽了口水。
下一秒,景辞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自己面前的红烧肉,大快朵颐起来。
或许是因为饿太久了,或许是因为她在靳正面前,或许是因为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狼狈一点。
她的确不想让靳正对她有任何的好感。
“真香。”景辞又夹了一块红烧肉,咬了一大口。
明笑看着她的吃香,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饿了,拿起筷子朝景辞那盘红烧肉伸去,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
靳正看着景辞吃肉的形象,思想有些复杂。
他的右胳膊很乖地待在固定板里,提起筷子是不可能的事。于是,靳正左手拿起叉子,又缓缓放下。
面前这些菜让他没有食欲。
最后的结果是,景辞觉得靳正因为她吃的太香而愤然离席,明笑因为她的现场吃播而顿生食欲。
靳正离开之后,景辞觉得自己有点吃饱了……
“明笑,这个汤还挺好的,你要不要尝尝?”
景辞站起来给明笑盛了一小碗汤,目光时不时略过靳正离开的地方。
只指望着别人来救她可不是景辞的性子,她更偏向于自己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挡路者的喉管。
“谢谢。”明笑接过她的好意,缓声道,“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嗯?”
景辞闻言看向她,然后坐回自己的位子,抬眼看着她,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逃不出去的。”
“那你是怎么逃出去的?”景辞含笑问她,目光忍不住有些深沉。
明笑看着她,“是靳正放我走的。”
“放你走?”景辞忍不住笑了一声,她觉得明笑这句话真像是个笑话。
“他开着车带着我单独出去,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他带我下去拍照,然后,说了一句话。”明笑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掀眼盯着景辞,“他说,你可以走了。”
“然后你就走了?”景辞微皱眉看着她问,指尖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
“是啊,我走了,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明笑的眼神有些放光,“在这之前,我多少次求他放了我,多少次自杀,多少次!都没有成功。”
景辞沉默着看她,猜测着她的话里有几份真几分假。
“你知道吗?靳正在的所有地方,里里外外都围得铁桶一般,只要在这片地方,就在他的监视之下,这儿方圆两公里之内,不会有别人,要离开,或许你需要变成一直小鸟?”
明笑的语气越来越激昂,忽然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又神神秘秘起来。
她也是个疯子。
景辞不能控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