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然被这孩子赖住不放,引得路人频频注目,这孩子又几乎带着哭腔,陶嘉然一时心软,心想带她吃顿早饭总是可以的,就近找了家x州牛肉面。
自从买了房子,陶嘉然已经许久不进这种店。平时应酬都是要拼酒的,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寻常休息的日子,她也不会亏待自己随便对付一口,而是会像模像样地去买菜,在自家厨房好好地做一顿好吃的犒劳自己。她答应过奶奶要好好活着,就一定会好好活着,连带着奶奶那份。
拿起菜单,好家伙!价码不复当年啊。从面到荤、素小菜,几乎是翻着番儿打着滚儿地涨,虽说她陶嘉然现在不差钱,cpi也是玩儿命地飞涨,可你比cpi颠儿得还快这样真的好吗?难怪人说这年头也就彩票业还依旧两块一注,真正的业界良心,不过彩票的内、幕不提也罢。你说你牛肉面涨就涨吧,咱也就认了,可这里面就这么几块使劲儿扒、拉才能扒、拉出来的肉粒儿是怎么回事?以后是不是会直接变成因为做面的师傅叫“牛肉”才有“牛肉面”一说啊?
陶嘉然默默吐槽,对面的小丫头倒是吃得欢畅。“姐姐,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她夹起一筷子面,不等嘴里的咽下,又吞了进去,还不忘配上一块牛肉。
“慢点吃,别噎着。”陶嘉然心中怜、惜,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唔。”小丫头猛灌下一口水,顺了顺气,又埋下头大嚼。
陶嘉然安静地看她狼吞虎咽,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涌起股莫名的满足感。她曾经立志做个民生记者,不为权贵,只为这个社会的弱势群体呐喊。虽然骨、感的现实让她没能圆梦,不过内心深处除暴安良、济贫扶弱的情愫还是有的,让她对所有阿附权贵、欺凌弱小的人和事都看不过眼,不插、手管上一管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家是哪儿的?”这孩子不是无家可归,就是离家出走,若是后者,无论如何得送她回去。
小丫头从碗里抬起头,抿了抿嘴,“我没家……”
陶嘉然皱眉。
“我不知道我爹妈是谁,更不知道他们在哪。从记事儿起就在孤儿院里。可我不喜欢那儿,他们总是管你这管你那,一点儿都不问问我自己咋想的。所以我就跑出来了……”
陶嘉然眉头皱得更紧了。孤儿院什么样她不是不知道。她有一位恩人就住在敬老院里,她月月都会去看她,也会时不时去孤儿院看看,捐点儿钱或者玩具、衣服。她不是土豪,没有太多闲钱,也只是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帮助那些无辜的孩子。孤儿院的老师和保育员即使再负责任,也不可能把照顾的孩子当做亲生儿女般对待,能够不打不骂细心照顾就可以算是业界良心了,又有谁会在意这些孩子怎么想,心理又有什么变化呢?尤其是青春期的孩子,就算在孤儿院长大,该叛逆的时候照样叛逆。这孩子一定是不服管教,跑出来的。
“你应该回去,那儿毕竟比外面的社会要简单得多,”陶嘉然看到那孩子低下头不再吃面,顿了顿又说,“你回去有院里的照顾,能学门手艺,以后养活自己就不愁了。”
“回不去了……”那孩子嗫嚅着。
“为什么?”
“……我跑出来之后,没有来钱的道儿,就跟刁哥混,他手底下有挺多小孩,这些小孩替他做事,他抽、头,管他们饭吃。”
“做什么事?”陶嘉然预感到所谓“做事”不会是什么好事。
“就是……”小丫头撇撇嘴,有些难为情,“……就是掏个兜顺个包的……”
陶嘉然吸口凉气,这不是就是利用小孩偷东西吗?这还是人吗?她想她被奶奶呵护着长大,真是对这个社会的灰暗面所知太少。如果当年不是奶奶把她捡回来,她是不是也成为某个“大哥”的手下,直至走上不归路?“你也干过?”她问。
“……干过……我说不偷,他们就揍我……”小丫头使劲儿低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到饭碗里没人看到才好。
陶嘉然长长呼出一口气,努力平息下心中的怒气,她不是没见过医院里因为救命钱被贼偷而无助啜泣的人,还有车站前一年辛苦钱被盗没脸回家过年的人,这是做损啊,没准会害人一生,那个被偷的人也许就会一时想不开。可她又怎么能责怪这个孩子?她不去偷没准会被打死,没有人会顾、惜她的性命。
“……后来,”那孩子见她表情也不敢吃了,只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后来,刁哥说看我长得不错,说要给我指条赚大钱的明路……”
陶嘉然心中一紧,这孩子长得着实不错,如果好好拾掇拾掇,应该也是个小美、人、坯、子。那什么刁哥要是安什么好心才怪。
“他说……”那孩子继续吞、吞、吐、吐地说,“……说我有点姿、色,要给我介绍给那些大老板,说从今以后我吃香的喝辣的,真富贵了可不能忘了他……”
“禽、兽!”陶嘉然一拳捶在桌子上。
那孩子被吓得一哆嗦,别桌的人也都疑惑地看过来,以为谁家恶、少调、戏良、家妇女被骂了。
“……然后呢?”陶嘉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眯了眯眼睛,又问道。
“我不答应,他就揍我,我不敢再在那个地方待,身上又没什么钱,就扒了火车到了这儿……”
“扒火车!”陶嘉然心中不忍,这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她本应该被疼爱被呵护,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