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30年代,当时的纽约市长有一次旁听本市贫民区的法庭关于一个老妇人偷面包的审讯。当法官讯问老妇人是否认罪时,老妇人嗫嚅着说她的孙子已两天没吃东西了,她只好来偷面包。法官说即使这样他也必须秉公执法,判处老妇人十美元罚款。这时,那位市长站了起来,摘下自己的帽子放进去十美元,然后对所有在场的人说道:“现在,请你们每个人都拿出50美分,以惩罚我们让我们的城市变成了一个冷漠的、一个让一位老祖母不得不靠偷盗去养活她的孙子的城市。”所有在场的人都沉默了,都毫无怨言地捐出了50美分。
陶嘉然走出胡同的时候,这个曾在书上看到过的故事就在她的脑中盘旋。谁应该为这些可怜的人卖单?比如那个可怜的老祖母,以及刚才那个小姑娘。古语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似乎每个人都应该去关爱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弱势者。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无论是那个故事里,还是今晚确确实实发生的事,都昭昭然揭示着这些可怜人除了偷盗别无他法。只是为了生存,如此而已。他们的所作所为不应该被惩罚吗?按照法律,当然应该被惩罚。但是又是谁造成她们这样?她们真该被惩罚吗?这似乎是个悖论。
胡同不长,陶嘉然想着心事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出口处。迎面急促的脚步声,“这呢!这呢!”有人高喊。
陶嘉然回过神,面前三四个男人,显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后面还跟着个喘吁吁的中年女人,衣着光鲜不像是个普通的女子。
几个男人以为是抢劫犯出来了,拉开架势就要扑、上来,见是陶嘉然,还有她手里的包,都愣了愣神。
“跑了!”陶嘉然故作疲惫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把包递给中年女人,“你的。扔下就跑没影了。没追上。”
女人接过她递过来的包,千恩万谢,忽的看到她抹汗的手,惊叫着:“你流血了!”
几个男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快去医院啊!”“可没少出血啊!”“别感染了!”七嘴八舌。
颇疼,想来伤口不浅,不过应该是没伤到筋骨。“不小心被她划的。”她捂着伤口。
“我车在那边,快去医院!”女人焦急地说,慌乱地从包里掏出一方雪白手帕。
陶嘉然本想说没事我这儿有纸巾,手帕已经被覆在伤口上。触感柔滑,还有细细的暗纹,应该是丝质的。这应该是个蛮复古的女人吧?现在还有谁用手帕?
“幸亏没伤着人啊。”“真是好样的!比咱这大老爷们都强。”“回家可得告诉我媳妇晚上出来小心点……”围观群众渐渐散去。
女人开路虎极光。“疼吧?”她关切地问。
“没事儿,小伤。”陶嘉然淡淡地道。她从小练功真就没少受伤,这种程度真可称是“小伤”。
“因为我让你受伤,对不住你了,”女人语带愧疚,一脚油门,闯过个红灯,“一会儿包扎完,我们去报警,不能这么放过那人。”
“真没事儿,”陶嘉然想告诉她不用这么急着闯红灯,她的伤口没那么要命,“……那应该是个小孩儿,可能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你不也没什么损失吗?”
你倒是好脾气。我是看不下去你受伤。那个包如果不是有特殊意义我完全可以不要的。女人心里暗道。她担心陶嘉然的伤,不再多说,又闯过个红灯。
“不会留下疤吧,大夫?”医院里,女人紧张地问缠好最后一圈纱布贴好橡皮膏的大夫。
“不会。按时来换药就行。”
女人略略放心,抢着付了医药费,说要送陶嘉然回去。
陶嘉然见她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客气。
“明天我来接你换药,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不论什么事都可以随时找我。”女人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陶嘉然。名片设计得如从一幅水墨画上裁下的精华,透露出主人不俗的品味。
“你太客气了。”陶嘉然双手接过,抬头冲女人淡淡一笑。
女人这时才看清陶嘉然的长相,之前她受到惊吓,加之看到流血心悸不已。此刻,面前这张脸让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请问,你怎么称呼?”女人问得小心。
“我叫陶嘉然。”说着,她回赠了女人自己的名片。
看到名片上“华文”两个字,女人微微诧异,“是华实集团旗下的华文?”
“是。”陶嘉然奇怪于女人居然这么清楚华文的背景,毕竟不是一个城市的。
女人面色古怪莫名,她盯着陶嘉然看了几秒,直看得陶嘉然不知所措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啊……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第二天天蒙蒙亮,陶嘉然就起来了。手上的伤口丝丝拉拉地疼,让她睡不好觉,索性起来做事。蹩手蹩脚地洗漱完,陶嘉然打开笔记本,准备整理下材料,订下去下一个城市的火车票。她刚想撕开一桶方便面的包装,突然想起来昨晚那个她帮过的女人。那女人送她回到宾馆,还不放心地嘱咐她伤口不能沾水,不能喝咖啡,不能吃方便面没营养,不能吃辣的,还不顾她反对地去便利店买了一堆吃的喝的,硬塞给她。陶嘉然赧然,觉得自己被对方当成了个没长大的孩子般照顾。
那女人按着她的手,柔声地说:“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阿姨实在是有事脱不开身,不然真应该亲自照顾你。”
这让陶嘉然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