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瘦高个继续说道,“我们先将重伤者送医,再将已经不幸离世的兄弟们的遗体寄在本地的义庄,连饭都没有吃一口,就又折返回去,想要上山看看究竟。
宿州的府衙很配合,知府大人也知道事态严重,当即拨出了宿州所有的兵力,大家带着弓箭武器,举着火把一起上了山。
那座山真的很陡峭,路也不好走,越是往上越连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时良叔离开的时候是骑着马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马匹可以走的。
当时我们想,假若良叔真的走了这条路,那必须得弃马而上,那我们来寻,必定会看到马儿。但马儿呢?丝毫不见影踪,就连叫声都没有……
所以,我们便判断也许良叔并没有走这条路。可能他在我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从别的路离开了。
由于当夜实在太晚,大家经历了一天的糟心事,早已经精疲力尽,所以便都回去了,打算第二日再去上山一探究竟。
谁成想,那夜下了宿州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雨,不仅将地上所有的痕迹都掩埋了,而且山体滑坡,还将那条路给堵上了……后来我们也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将路给通了的。”
矮壮黝黑的男子接口说道,“就在他们继续查那座山的时候,是我带队在城区里面找的。我想着良叔是连人带马失踪的,找不到人,难道就连马都找不着马?就算良叔是落入了什么人手里,但要藏人容易,藏一匹马可难。
就不提马那么高大,不容易藏起来,它是个畜生,它会叫唤,而且人无法控制它不叫唤。
宿州这地方虽然是鱼米之乡,颇为富庶,但这里水路富饶,大家运送货物绝大多数都用船,马车反而用得少。所以,这里养马的人家不多,像良叔胯下的那样好马,更是少见。
所以,我便从马儿这个线索上查。
万万没想到,我将整个宿州城都翻了个遍,却根本就没有找到一丝一毫跟良叔的马有关的消息。
不仅没见着活生生的马,就连死马,马肉,马皮都没有见到过。”
另外一位胳膊受伤的男子说道,“回禀大小姐,这些日子我负责在大街小巷贴良叔的画像寻人,除了宿州城的主干街道,甚至我都将人寻到了城郊的农户家去,但是没有一个人见过良叔。
良叔,就好似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人带马都不见了,甚至都没有一点可疑的消息留下!”
脸上有擦伤的男子思忖片刻,接着说道,“若说半点线索也没有,倒也不完全是。
我们排查的时候,还顺便查了一下近期宿州城有没有来过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倒是有几位农户说,就在我们遇袭的那日,有人见过一名浑身穿着蓝色麻布的老妇经过,那个老妇看着眼生,长相也有些不同,皮肤粗糙黝黑,眼窝很深,和江南人细腻的长相不是很一致,看起来就不像是本地人。
按着我们的排查,那老妇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来看,当日我们在城郊对战时,那名老妇应该在那里出现过。
可是我们后来顺着线索再去查这位老妇时,她却也似乎凭空消失了。
现在也说不清楚,她是离开了宿州,还是仍旧在宿州某个地方藏着。又或者,她根本是与此次事件无关的人……”
蓝色麻布,皮肤黝黑,眼窝很深……
也不知道为什么,如锦一听到这句话,就想到了南疆蓝氏。
她从前见过蓝氏族人,她们都喜欢穿蓝色的麻布衣服,而且南疆人的皮肤黝黑,脸瘦,眼窝又深陷,与本地村民们的描述很是符合。
这次袭杀临安侯府护卫的,分明是粱榆光的人,怎么又和南疆蓝氏扯上了关联?
若说蓝氏与粱榆光联手了,她是不信的。
南疆蓝氏向来独立自主,不与朝廷内任何派系相结交,她们的人是不可能为乾国的官员卖命的。
何况,她对粱榆光的调查中,也没有哪一点显示,他和南疆人有联系。
难道是巧合吗?
如锦目光一深,忽然问道,“夫人和那个黑衣匪徒是被毒死的?那你们有没有检查一下,他们到底死于何种毒?”
众人皆是一愣。
好半晌有个领头的出来回话,“回禀大小姐,宿州的仵作倒是检查过,但没有看出来这是什么毒。中毒是可以确定的,而且也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寻常能见到的毒素。
但究竟是什么毒……”
他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又因为夫人的死兹事体大,我们不敢妄动,所以连便派人将两具尸体送往了京都城……”
如锦皱了皱眉,“也就是说,你们并不知道夫人和那个黑衣人中了什么毒?”
那人颓丧地点了点头,“不知道。”
他顿了顿,忽然又说道,“不过本地的仵作从夫人的口鼻中取了一点毒药的样本,请了对药理有研究的老大夫在研究……”
如锦点点头,“稍后等说完了事儿,还要麻烦你带我去一趟那个老大夫所在的地方,我想亲自再确认一下。”
她抬了抬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你们继续说,我这里该记录的都记录着呢。”
墙角的角落里,有一个瘦巴巴的年轻人忽然举起了手。
他抬起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回禀大小姐,他们刚才说的那个蓝衣裳的老妇,我好像……好像在交战的时候见着了……”
脸上有擦伤的男子立刻吼道,“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瘦巴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