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垂着头,躬身负手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诚惶诚恐的说道:“奴婢没能及时审问出情况,差点耽误了公子的大事,甘愿受罚!”
扶苏跪坐在上首榻上,目光直视一脸恭敬,又诚惶诚恐的曹正淳,心里暗暗思忖。
从内心来说,他没有怪罪曹正淳的意思。
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但是能够审讯出这么重要的情报,已经证明他的作用了。
如果不是自己在他脖子上套住了枷锁,让他没法像东厂时期那样放开手脚,一次就能进行大清洗,从更多的渠道得到情报,或许也不会耽误几天的时间。
既然自己已经颁下了不得屈打成招的命令,自然不会随意更改。
扶苏清楚的知道,一旦取下那根绳索,或许将来就会多出很多的冤案。
所以,该套的绳索不能解,但作为上位者也不会向下属认错。
声音低沉的说道:“此事,本公子之前就已经知晓,也有了应对之策。”
“啊~!”
曹正淳瞬间变得惨白,额头冷汗直流。
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还是因为没能第一时间审问出消息,可总算弥补了。
可公子竟然比自己更早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就是失职了!
作为太监,权力都来自于上位者,如果被认为是没有能力的废物,一旦失去宠爱信任,那就什么也不是了!
急忙跪下磕头道:“请公子息怒!”
扶苏脸色平静,看不出喜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静的似乎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曹正淳没有得到恩准,只能老老实实保持跪伏磕头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扶苏见敲打也差不多了,淡淡开口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曹正淳心头一喜,如蒙大赦急忙抬头,诚惶诚恐的说道:“诺!”
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经过重新抄录的帛,弓着腰双手放在桌案上。
解释道:“这是根据禄雍交代整理之后的口供,请公子过目。”
扶苏微微颔首,目光投向了写满字的帛上。
从禄雍交代的情况来看,和山寨军师所讲述的情况大致相似。
只是更加仔细,连时间也清清楚楚。
幸亏禄雍担心人多口杂暴露自己暗中和匈奴人有来往的事情,所以只限于几名心腹知道,才没有牵连更多的官吏。
否则的话,恐怕又是要开展一场大清洗了。
不过那几个心腹已经被乱箭射杀,早丢在乱葬岗给埋了。
哒哒哒~
就在认真查看口供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仲良的声音远远出来。
“公子,公子,公子可在否!”
叮!
两名守卫的甲士脸色严肃,手中长戈一斜,挡在了门口。
扶苏看了一眼,脸色露出了笑意。
曹正淳见状,立刻心领神会,拉长了音调:“公子宣郡守大人觐见。”
顿时,门外两名甲士身体一正,同时收回了挡在门口的长戈。
仲良顾不得擦拭额头的汗水,手里拿着一张帛小跑了进去,丝毫没有往日的儒雅之气。
嘴里不断说道:“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扶苏抬头,脸色挂着淡淡笑容,开口道:“仲卿何事如此惊慌?”
仲良急切的说道:“幸好公子您回来了,不然臣只能去黑林坡找您了!”
扶苏淡然一笑,静等对方下文。
仲良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悲伤之色:“始皇帝陛下驾崩的消息已经传达到各郡,举国皆哀!”
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当真正得到咸阳那边传来的消息,依然忍不住悲伤落泪。
扶苏微微颔首,声音透着惋惜:“祖龙…陨落了…!”
仲良擦拭掉眼角泪水,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帛,恭敬的说道:“赵高在麒麟殿宣读了始皇帝陛下遗诏,立幼子胡亥继承帝位,于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同时,胡亥下旨请您回咸阳观礼!”
曹正淳迈着小碎步上前,双手接过帛,恭敬的放在了桌案上。
扶苏只是看了一眼盖上的鲜红玺印,唇角露出不屑之色。
仲良焦急的说道:“公子,咸阳已是龙潭虎穴,您可万万不能去啊!”
说完,皱起眉头想了想。
低声提议道:“若是公子想亲自祭奠皇帝陛下,那么就请带上十万!不,带上二十万兵马同行!”
有了二十万兵马在咸阳城外虎视眈眈,再带上一千精锐护卫,就算真进了了咸阳,赵高直流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李斯作为丞相可是清楚的很。
真要敢趁机动了扶苏,二十万大军必然将咸阳踏为平地!
不过真要这么做了,那也就等同于宣战。
胡亥、李斯等人,可不会真眼巴巴看着二十万大军直逼咸阳而不做出对策。
始皇帝才刚刚驾崩,偌大的帝国依然强盛!
如果这时候一纸诏书将南边军团调回来,还是调得动的!
所以,仲良在提出这个建议以后也有些后悔。
长公子明显在秣兵历马积蓄实力,这时候和大秦七十万大军硬碰,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即便真占领了咸阳,可胡亥可以跑啊,何况已经称帝,南方军团自然会听从调遣发兵勤王杀回来!
北方军团虽然是大秦精锐,可南方兵团人数众多,真打起来恐怕没有三两年是别想决出胜负。
到时候战况焦灼,就给了六国余孽可乘之机!
这种损人不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