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眉头紧锁,虽然觉得不易的娘亲死的蹊跷,但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可惜你娘已经下葬了,你年纪又小要不然应该去报官,至少衙门里有仵作,比那些江湖郎中看得更清楚些,你娘也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真的吗?”不易已经渐渐情绪平稳,听了这话又难过起来,“要是当时公子您在就好了!”
“你现在跟着耿师傅住的还习惯吗?”李珺问。
“耿大大虽然看上去严厉,但是心里对我们还是挺好的。要不是耿大大,我……”说着不易又哭起来。
“好了,既然事已至此,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你娘肯定希望你能坚强些。”李珺安慰道。
“你没有其他亲戚了吗?”
“我娘说我们家是以前逃难到京城来的,亲戚不是饿死,就是在路上都走散了。我娘跟着外公外婆在京里帮人家管果园,后来他们攒了一点钱,就买了那处小宅子,自己种了一些果子去卖,卖不出去就做了蜜饯,就是上次给您吃的。”不易解释。
“但是后来外公生病,借了些钱也没看好,没过多久就去了。外婆也跟着去了,蜜饯生意就断了。这些都是听我娘说的。”
“那你爹呢?”李珺好奇故事里少了的那个人。
“我娘根本没出嫁,就生了我。她说我爹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们找不到他了。”
原来他娘是未婚生子,一个女人无依无靠拉扯一个孩子确实不容易。
“难为你这么小就到太学里面来。”李珺感叹。
“嗯,不易很喜欢太学,能服侍公子们是不易的福气,而且还能跟着斋仆大人们学字、学东西。”讲到这里,不易反而觉得太学是天堂一般。
“对了,”不易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易一直以为我娘不识字,那天整理家里的东西,发现我娘还藏了几封信在箱子里。”
“哦?是谁写的?你爹吗?”李珺问。
“应该是,我看不太懂,写得很好,真的!”不易脸上填满了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看来,你娘应该很喜欢你爹,要不然你爹都不来找你们,你娘还说他是个好人?”
“我,也不要这个爹了。”不易又转而悲伤起来。
“怎么了?”
“我娘已经死了,我唯一的娘已经死了。”说完不易又大哭起来。
老天好像也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云光都被遮挡起来,还刮起了嗖嗖的冷风。
李珺能感觉到那种天都塌掉的感觉,此刻一切言辞都是无力的。
“乖,你还有我们。”
“我要娘,我要娘活过来……”不易呢喃道。
李珺也忍不住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不易乖,不易乖”
……
品状榜很快在上舍学馆门口公布了。
张允得了头名,也让那些平日里说他是递补进来的人没了闲言碎语。李珺竟然也意外地得了第二名,因为没有想到,所以李珺也觉得很开心。
高士林又要给两人办宴席,李珺怕了他喝酒的阵仗,直接拒绝了。
而张允自上次李珺他们去了麦巷之后,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至少不会莫名其妙地讽刺或者不理睬他们了。
眼见到了梅雨季,日日雨水如珠帘一般下个不停,天又闷又湿,人心难免浮躁。
李珺靠在学馆窗口,用手接着那雨滴,正百无聊赖。突然大家都安静下来,原来叶夫子到了。
叶夫子却并不以此雨为恼,还很应景的给大家出了一道难题:“春种夏忙,秋收冬藏,万物必有譬阖。要说这雨也是适应天时而落。景已至,未有诗。你们就以此为题作一篇诗文吧。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大家被夫子一说,都一扫梅雨带来的潮湿与无奈。当下一面看着细雨,一面思索起来。片刻功夫已有人动起笔。
李珺其实心中已有一句,只是这句不太适合在这堂上做,遂又重想一首。
那边张允应该是想好了,已经开始动笔。叶夫子也走到他跟前,看他的诗并没有多加品评。
一会儿,又有许多人陆续埋头写起来。独高士林感觉昏昏沉沉地趴在那里。
李珺问他:“高兄还不动笔?”
高士林抬头看她:“急什么,你的做好了吗?”
李珺笑笑,用笔点点脑袋:“黔驴技穷,还在想呢!”
“哦,小小谦肯定没什么问题啊!”
李珺拱手:“多谢高兄鼓励。”
最后,李珺看到连兴宝都已经开始写了,赶紧落笔写起来。
一时除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只剩下了那纸笔研磨的声音,大家写得都很认真。
“都差不多了吧,写好的可以先送上来给为师一阅。”叶夫子突然打破这长时的寂静。
李珺忙得没有功夫抬头张望,但是听得有很多人都将手中的诗文呈了上去。
再等李珺落笔,叶子这时已经拿起一些诗文道:“我们先看看这几位学生的诗吧。”
《雨》张允
青梅落雨亭湖里,淡淡槐花迎风曳。
芸香书屋弄诗兴,孺子耕读雨梦稀。
吟完,下面一阵赞赏声,大家素日已经知道他的认真勤奋,原来才情原来也高。
李珺也觉得这一首甚好,加上品状榜的头名与此诗,应该不会再有人对他有异议了吧。但是他仿佛还是很淡然的,只是听夫子给他点评,认真的点点头而已。
接下来看了兴宝的,他做了一首五律。
《梅雨》赵兴宝
何处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