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也不早了,张允兄同我们一块回去吗”高士林热情地邀请。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张允拒绝。
“允儿,爹没事了,你赶紧回书院去吧,那里规矩紧,你不要怠慢。”张父真心为张允着想。
“父亲,没事的!”张允还要坚持。
“孩子,听你爹的,这里有娘呢!”张母说着,又回了里屋。从里面拿出一双新做好的靴子,用布包好塞到张允手中。
张允这才没有再推辞,李珺似乎看到他目光闪烁,待他又向两人嘱咐了几句,才与李珺等人一同回去。
谁知刚跨出大门,巷口不远处有两人骑着马过来,张允神色突变,匆匆把手中的包袱放在马车上就迎了过去。
“吁!”马儿在张允面前停下。
李珺认得来的正是那总兵本人。
但是他并没有下马,戟指怒目地看着张允:“你今日不用入学吗?”
“今日上午私试结束,午后便无课了。”张允屏声息气地回答。
“你不回总兵府,倒记得回这里?”总兵大人又扫到站在门口的高士林、李珺、张氏等人。
张母不知因何已经眼眶含泪,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围裙前摆。
见张允不说话,那张总兵更气愤,正要发火。高士林突然走过去笑道:“总兵大人好。”
“你是高家的?”张总兵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士林的衣着样貌。
“正是,家父也经常提起总兵大人。说您经常被皇上夸赞!”
那张总兵竟然又满面春飞地笑起来:“哦,高将军也是一等一的将才啊!你认识我们允儿?”
“在下与张兄是同窗,今日正好私试结束,邀张兄到这郊外一游,放松放松。”
“哦,原来如此。”
“此刻我们正要回去。”高士林又加了一句。
“那就好!”张总兵刚才的怒火不知道何时消失“你跟着高少爷,要好自为之!郊外的景色虽美,别忘了老祖宗说得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李珺听了不觉想笑,这是什么教导?
还好高士林又替他接话道:“总兵大人是想教导我们:男儿若逐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是吧?”
那张总兵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点点头道:“对,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你们赶紧走吧!”
一直跪在那里没说话的张允这才站起来,又道:“多谢父亲教诲!”
上了马车之后的三人反倒没了话,一路无声到了太学,张允连晚膳也没用就回去休息了。
李珺知道他心情不好,自己也有一些内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高士林去过总兵府才让他们知道张允回了自己原来的家。
那个张总兵并不是什么好人,看他今天的样子就知道并不能像张允的亲生父母一般对待他。如果是她,一定不会离开疼她爱她的爹娘,张允过继到总兵府应该也并不情愿吧?
天色已晚,斋仆老耿到每个斋舍门口点燃了灯,李珺想起昨天托他把东西给不易。
“耿师傅,昨天的东西给不易了吗?”
那耿师傅借着灯火看清李珺的脸,回道:“云公子,不易没来,他们家出事了!”
“啊,什么事?”
“不易他娘死了!”
李珺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精神一下子被惊醒。
“怎么可能?”她记得不易娘亲的身体虽然柔弱,那次看她的状态就已经好多了,又送了她四物汤,怎么会?
若是真的,他们家母子相依为命,他的娘亲死了,那不易该怎么办?
李珺连忙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是私试前一天吧。这会儿恐怕已经下葬了……”
后来耿师傅说什么李珺也没听进去,想要去不易家看看,又不知道合不合适,一晚上,李珺的心里都久久不能平静。
再次见到不易,他娘亲已经入土为安,因为家里没有大人,都是四邻帮的忙,之前家里人看病还有一些债没还,置办丧事又欠了些钱。
最后连那处破房子也托邻居卖了抵债,有好心人出了个好价钱买了,还说不易什么时候搬都可以,不着急收房子。
斋仆耿师傅宅心仁厚,向学正梅夫子提及了此事,因为不易好歹是太学里的小童,梅夫子特许他跟着斋住在太学的仆舍里,一是有个人看护,又以太学的名义免了他吃住的费用。
尤其是易夫子,听说了这件事,还资助了一大笔银子给他。
众人拾柴式的帮助,确实让不易情绪有一些好转,李珺去的时候不易、毫无精神的坐在仆舍门口的石凳子上。她小心地问道:“不易,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易一见到李珺,又忍不住抽涕起来:“公子!我娘……”
不知道又哭了多久,不易才道:“我记得公子给娘喝了四物汤的第二天早上,娘就觉得好很多了,还起来给我做了饼子吃,又让我带桃子给公子。”
对,李珺记得。
“后来呢?”
“谁知道等我回家,就看见娘倒在地上。厨房里的东西也撒了满地。我吓坏了,拼命地喊娘,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易仿佛又看见了死去的娘亲,他说的很激动,眼泪又忍不住要淌下来。
“我就哭着出去找胖婶子,就是住在我们家隔壁的。后来又来了几个人,还有一个大夫。大夫说我娘浑身发紫是中毒身亡的,是蛇毒又发作了!”
“不可能!”李珺听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