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孩子没有奶水吃呀?”

随着声音,操着一口东北话的江样走了进来,

江样也是六十多岁,瘦瘦高高的,腰稍弯些,但硬朗的很。

他发际线已经已快到了头顶,他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光头说,

“万同志,别起身了,跟我客气个啥!只是你个老东西,专往人心窝里戳!

我看你今天就一直没有挪过窝!”

江样放下了背后的柳条筐,

指了指一直坐在灶台边的赵广老汉,笑嘻嘻的又走了出去。

赵老汉听他这么一说,站了起来,他一瘸一拐的拉着欲跟江样走出去的万舍成,

回到里间,坐在火炕上。

“老江说的还真是,俺都忘记了招待你。”

“赵大叔,你的腿脚不好,是我照顾您才对呀。”

“你还没看出来万同志有心事,你还得瑟呢!”

两个正说着,江样又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里多了几只苹果,还有一盘刚切好的青萝卜圆片,

最后,他又给万舍成倒了杯热水,一系列的动作,

都没有耽误他用嘴捎带着刺赵老汉。

“你这张嘴呀,才叫得瑟呢,就你自已个能看出来这万同志有心事?”

赵老汉也不依不饶。

万先生听了这两位老人一来一往的,

”噗哧“一声笑了:

“人都说这老不看三国,少不看西游,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我什么心事能逃过你们二老的眼睛呢。”

万舍成指了指炕柜上方摆着德珠的照片又说:

“他婶子自打生了孩子,就没有下来奶水,一直在喂羊奶,

昨天晚上孩子醒了又醒,一边吃一边坏肚子,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可愁人了,俺们那地方,如果女人没有奶水,都是嚼奶布子。

俺听德珠说你媳妇生了个妮子,这妮子叫什么名呢?”

赵老汉抬着脑袋认真的问着。

“你听听,你听听,万同志。这老倔驴,说起话来成了难听。

什么妮子妮子的,多难听,那叫千金!”

江样听完,把脑袋摇的象拨浪鼓,叹着气感慨:

“一样的话呀,到了他的嘴里,准能闻出个尿味!”

“你个老东西......”

赵广老汉一时气结。

“啊,你就知道生气,那天德珠来这,说的话你竟都忘了?

人家说孩子起了个名,叫慧来,智慧的慧,所有的智慧全到来,

多好的名字啊,你还忘了,该不该骂你?还有,那天德珠在炕上,

高兴的一蹦多老高,蹦够了又跑到地上蹦高,还边蹦边喊:慧来妹妹,

慧来妹妹,我有妹妹了,我有妹妹了!

然后,他还碰到了你那条坏腿,我还呵斥他来着。你真的就忘了?”

赵广老汉听完,真的一拍自己的脑袋,立马蹲在地上:

“哎,俺不光是腿瘸了,这脑子怎么也他妈瘸了哟!”

他的动作和话语,直逗的万舍成和江样哈哈大笑。

笑毕,江样认真的说:

“万同志,说笑归说笑。你媳妇没下来奶水的事,我早就听说了。

您别说,我给江家做管家的时候。

我们大奶奶生了孩子,做了病之后就没有奶水,我在那里作管家,

这事自然就落在我肩上了,到处给找偏方,唉,我这手里真有偏方,真的。”

万舍成十分惊喜:

“真的?”

“当然是真的,按我的这个偏方来试试吧。你还别说,我现在手里就有一份偏方的材料,

这就给您炖上,之后您先把这个配方,让你媳妇照这方子连吃7天试试,

不行我再给她换样!怎么样?”

“哎呀,真的谢谢您老了!我这里有什么事,就先想到求助二老呀!”

赵老汉忙说:

“听见没,人家万领导都说真的谢谢你,给你牛气的,哼!”

“谢什么呀,咱们**打天下的时候,我什么力都没出过。

这一点上,我还真赶不上人家老倔驴!为咱们的干部后方做点贡献,

也谈不上贡献!看我都不会说了,反正是,要说这个啊,我还真差的很远呢。

万同志,就不用这样客气,咱们都是小德珠的亲人,也彼此成亲人了不是?”

他说着,揭开了赵广老汉做的大锅菜:

“哎呀,太好了,中午您就在这吃饭,这不是他给您炖的松茸汤吗?不错!

咱们那个小赵同志啊,你就张罗着盛饭,我去给万同志做下奶水的偏方去,正好有猪蹄儿。”

吃饭的时候,两位老人都让万舍成坐到炕里去。

“不不不,这里没有什么领导,江大叔您的年龄最大,

坐在最里边才是,然后您这里面坐,赵大叔!”

万舍成把里面的两个座都让给了两位老人,

刚刚三人坐定,江样又站了起来,指着炕边说:

“这样吧,我就坐在这儿,哎,我不能在里边儿,一会儿啊,那小灶上的火,我还要观望的。”

江样用大拇指,指了指后屋。

“嗯,来,这是发糕,这是赵老汉做的,他呀做面食,可真是厉害,那发糕做的真挺不错。

外边人都说,德珠啊,赵爷爷给你吃什么了?这吃的小脸都红了,个子也长了?

小德珠就把嘴撅的老高,小脸一腆,自豪的说:发糕!

每次问他,他都这样说,所以,大伙就总这么逗他,

也每次都笑的不行不行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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