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韦望川,带着一帮人来。
“你们几个还在切磋呢?都打了一个星期了,还没打够?一个个是皮糙还是肉厚?好啊,孤行就喜欢这种打不够,打不腻的。”
几人看势头不妙,住手不动。
韦望川喝道,“打啊!看着我干什么?打啊!继续打啊!”
四下无言,唯雨落地有声。
中行人把神志已不清楚的郭令抬下山去,北行人把陆离何溪两组人分开,让他们各沿路至山顶集合了。
路上,段素绢步伐飘飘:“绢姐多才多艺,能歌善舞!”
段素绢笑着喝石磊句:“去!”
陆离见他颜色憔悴,通身无骨一般,问:“伤口崩了?”
段素绢忙回:“怎么可能!”
他仿若幽魂一般,大家只当他玩闹。
段素绢心里清楚,身上起热且虚无力,定是方才淋雨打斗起烧了。不过小烧,也无大碍,撑到下山再说。
“这不是我这辈子爬过最高的山,但一定是我这辈子爬的最久的山,可也登顶了!”石磊专门跑到崖边,张开双臂,大呼小叫,虽不能一览众山小,但终于也是凌绝顶了,是要有点仪式感。
西山顶,半百人口,聚于一处,听那高台的各行辅将说讲。
传来的声音夹雨声,风声,全然杂音,嗡嗡惹得陆离烦躁,索性不听,神游别处。
忽然被段素绢撞回神来,看他越发异样,醉眼般迷离,面颊醺红,陆离伸手去摸他额头,发烫。
“你发烧了?”陆离惊慌。
“没事儿!”段素绢还硬撑。
此时众人忽然躁动。
原是听台上说,按往年惯例,百强既定,自然就公布跟队归属,但今年提前结束,就忽然有了新想法,添个加分项目,算作福利——小组原地解散,开始个人赛,“总归是要下山,看哪个最先下去,按顺序加分算到个人头上。”
号令一下,顷刻间乱锅一般,众人各弃了同伴,丢了小组,谁还管什么共甘苦,同患难。皆如脱缰野马,离笼皂雕,没了束缚,脱了桎梏,奔涌山下。
路上不乏出手动脚,阻拦设碍的,你拦我,我妨你,两方都不得顺当。
刘李两人连个招呼都不打,转身就是道别,钻入人群,不见了踪影,也回了对手模样,这个伸腿绊你,那个御气打他。
山林一阵动荡。
“像食堂放饭。”韦望川歪头对应天说。
“像疯猴下山。”应天答。
陆离本是扶着段素绢的,却突然被他甩开,他说:“小组赛结束了,你别管我了,快下去拿分。”
陆离又抓回他胳膊,狠狠掐了一下,道:“你觉得我缺那点分?”
段素绢夸张被陆离掐的痛苦,惨白的脸表演面目狰狞效果很好。
陆离架住段素绢,“你烫的跟块烤红薯似的。”
“烫手的山芋,你还不快扔?”段素绢笑着接话。
“乱丢垃圾是一种过,浪费粮食也是一种过,你这是教唆阿怪犯罪!”石磊走过来要搀段素绢,段素绢推开他,“不用管我!你跑快下山去啊!”
“你这就是在骂我!是瞧不起我呢!我能弃你俩而,“噢!阿怪就能扶,我碎石就扶不得了?”
段素绢苦笑,“行行行,你们分多。”
“我想听你夸我义气。”石磊说。
“义气!义气!好一个义气男儿!”段素绢看眼陆离,“好一个义气女儿。”
“你可把嘴闭上吧,不知你夸人还是骂人,怎么拐弯抹角占人便宜。”石磊说。
被陆石两人左右搀扶,段素绢说,“我哪就虚弱成这样了?”又觉得好笑,“怎么像是皇太后膳后散步似的。小陆子,小石子。”
段素绢要笑,可发觉嗓里有什么噎着,突然被呛住,咳了一声,开了头就上了瘾,接连不断几声咳,停不住了。
陆石两人听他咳喘,搀架的更紧,生怕他倒了,跌了,摔着了。
天还下着雨,三人也没什么雨具,陆离是拿先前拾起的肖昌的外套,来给段素绢披头上遮雨,也不管自己还在外头淋雨。
石磊觉得三人这样走的别扭,“不如背了省事!”
刚要去抗背段素绢,又听他猛地咳一声,那一咳像是能把内脏咳出般的动静。
段素绢伸手捂住接连不断的咳嗽,终于等咳够歇停,收手一看,掌心沾了黏血,腥气刺鼻,呛得段素绢又干咳一声。
段素绢忙把手心攥紧,装作无事,可陆离都看进眼里了。
“又不是什么宝贝,你藏什么劲?”
段素绢讪笑,不知所言,试图搪塞过去。
石磊抓住段素绢的手腕,“打开!你小子是不是吐血了?”
段素绢攥紧手,死活不开,无奈石磊力大,自己又虚无力,僵持不下去了。
段素绢直把手往腰后藏:“都说了不是什么宝贝,一口黏痰你也不嫌恶心?”这会才感觉到嘴里嗓子里有股腥黏,难受。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知是什么病,万一传染到你,我可不想黄泉路上拉你作伴。”段素绢别着脸又是一阵咳嗽。
石磊忙抓着段素绢,要他和自己一块呸呸呸。
“什么话你不过脑就往外说,就你长嘴能说话?”石磊训他。
“这地儿邪,你少胡扯放屁。”陆离瞪了段素绢骂道。
“你说你怎么这么虚?我和你一块淋的雨,挨的砸,我就好好的没事。”石磊还是把段素绢驮背上了。
陆离把肖昌的外套披在段素绢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