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大军虽是虚言,但此番红巾军倾巢出动所展露出来的实力还是令人侧目。等斥候将消息传到晋阳后,皇莆嵩不敢怠慢,立即召开了战前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如何防守,抵挡住红巾军的疯狂攻势。皇莆嵩善守,他不准备出城与红巾军激战,就凭借坚城与其抗衡,等待朱儁大军从兖州赶来,然后再一决胜负。
“诸位都说说吧,无论是否有道理,尽管开口。”
“晋阳虽说是天下名城,防御力极其出众,但若是叛军四面围城,无疑会十分被动。不如分兵守南郭和上饶两城,作为侧翼掩护,让叛军不能彻底围困晋阳。”
“不错,一旦晋阳被四面围住,内外联系断绝,对战局十分不利。”
“可是,南郭和上饶都只是小城,无力对抗叛军的进攻。”
皇莆嵩这时缓缓开口:“南郭和上饶虽然只是小城,但如果兵马齐备,器械充足,还是能够坚守一段时间的。如果叛军把注意力转移到南郭和上饶,哪怕最终攻破二城,也能延缓其进攻晋阳的计划。我们只需等到右中郎将朱儁率军来援,则胜负已定。”
“除了分兵,还可以在城楼上布置更多床弩,防备叛军故技重施,以投石机驱散守军而后趁机登城。”
“床弩放置在城楼,不用担心被投石机损毁,实在是不可或缺。”
一项项或好或坏的建议被提出,有许多甚至是皇莆嵩都没有想到的。会议进行了整整一上午,皇莆嵩所获良多,对守卫晋阳更是信心倍增。随后,皇莆嵩对晋阳防务做了调整和布置,真正做到了固若金汤。
红巾军经过几日的行军,也即将进入历阳郡。一个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张辽心中充满了复仇的烈焰。因为一时疏忽,两万青州军差点陷身绝境,这个耻辱让张辽无法忍受。
“文远,真的要动手吗?”
“你不是总想着要报仇吗?现在张角就在前面,难道反而胆怯了。”
“报仇也要看时机,人死了可没法报仇。红巾军不下八十万,虽然精锐不多,但人数实在太多。不如,我们等待时机,先暗中观察一阵再说。”
“放心吧,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现在正是大好时机。红巾军马上要进入历阳郡,加上一路无事,必然懈怠。而人数太多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至少队伍太长,首尾不能相顾。”
“张角手下不乏知兵之人,这么大的破绽难道不知道?无论是前军还是后军,肯定会严加防范。”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的目标是中军。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区区三万人就敢冲击百万大军的中军。”
孙坚眼前一亮,能给张角当头一棒自然是极好的,不求多大战果,只要能狠狠出一口气。
“前方十里处为白龙滩,地势宽广,张角今夜定然在那里扎营。”
果然,张角所在的中军选定了白龙滩扎营歇息。张角来到白龙滩后感到心绪不宁,仿佛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命人召来方杰,张角问道:“前军和后军都安顿下来了吗?有无异常?”方杰表示一切如常,并无特异之处。
张角于是放下心来,早早安歇去了。丧弟之痛让张角的身体大不如前,整日里感到疲惫不堪。
夜幕降临,除了少许值守士兵,整个营地陷入沉睡之中。一队青州军士兵悄悄摸到了营门附近。
“大牛,你先看着,我去眯一会儿。”
“这不好吧,小山和三娃都去眯着了,你再一走,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能出什么事?难道还有人敢来偷营,我们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了他。”
大牛一个人孤单地守在营门口,瘦弱的身躯在寒冷的夜风中微微颤抖。
突然,一道黑影急速冲过来。大牛刚要叫喊,一柄短刀划过喉咙,鲜血如泉涌,带走了所有生机。
营门被打开,障碍被清除。
下一刻,青州骑兵冲锋而来。马蹄声踏破了黑夜的静寂,也惊醒了刚入睡不久的方杰。
“不好,有人偷营。”
方杰立马披甲在身,让亲兵吹响了号角。
“杀!”
张辽和孙坚并力向前,一面砍杀前来阻拦的士兵,一面四处放火。方杰原以为敌人的目标是天公将军,所以第一时间调集人马前来护卫。结果,只见营地外围四面火起,厮杀声不断。反而是营地中间不见敌人踪影,显得格外安静。
张角也被惊醒,从帐中走出,脸上布满阴云。
“速速调集人马,将来犯之敌全部剿灭。”
方杰发号施令,红巾军渐渐从慌乱中镇定下来,从各处层层推进,意图合围。
张辽眼观四路,时刻留意着敌人的动向。见红巾军有结阵合围的趋势,立马下令突围。骑兵来去如风,又是夜里,方杰无奈之下放弃追击。清点损失,伤亡约几千人,有多处营帐被毁。对于红巾军来说,这点战损微乎其微,但极大地打击了士气。
张角问起这支骑兵的来历,方杰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于是从粮道被断说起,一直讲到巧施妙计将其困在了泾河古道。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脱困,还如此大胆。”
“无妨,以后加强戒备。区区三万人,再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此后,红巾军加强了防备,让张辽再也找不到机会。
十日后,大军到达南阳城,晋阳攻防战正式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