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木的回到人间,夜凉如水落月流白,整个繁华的京城巷子里都安安静静,这个我曾经格外贪念的凡尘,如今我却怎样都爱不起来了。
当初那样心心念念的感觉究竟是为何,我怎生就记不得了。
“花灵。”和尚站在城门口,手里是一串佛珠,眉间是一颗朱砂痣。
传,能在佛眉间上留下一颗朱砂痣的是生死相许的情一字。
那个情曾经可能是我,可如今早已不是。
“别,别过来了。”和尚似乎想走近我,我摇摇头往后连连后退:“和尚,错了,都错了。”
“我知道。”和尚那串佛珠格外的刺眼,我憋着眼泪看着他扯出一抹笑容:“和尚,我不喜欢人间了。”
“我知道。”和尚转动着手里的佛珠,缓缓而语:“花灵,可你若愿留下,你我归依山水,也好。”
“和尚,她已经是你眉心的朱砂痣,你我之间一直以来不过是受红线树所扰,算不得真真正正的情爱。”我又往后退了一步:“我虽然还欢喜着你会这样想,可心里自然也是明白了,我真正的心上人是谁。”
“和尚,我都愿意面对自己的真心,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和尚手一滞,轻轻垂睫:“花灵,少时那些话,不曾有一句假。”
“我也知道。”我实属不争气,眼睛又开始酸疼起来了。
“今日是二月初七。”和尚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我记得少时,你我一同坐在屋檐上,那日的流萤,很是好看。”
和尚将佛珠扔向空中,一瞬间分裂成细数流萤,最后集成四字
――花灵,玄机。
“从今以后,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如少时一般无二,却又与少时全然不同。
“我将她的坟立在了莲山上,那里是朝着少时佛寺的方向。”和尚一身素衣显得格外清瘦:“每逢二月初七,还望有一杯薄酒能放在她的坟前。”
“四大皆空,竟是虚妄。”和尚双手合十深深朝我一拜:“施主放下了,贫僧自然也该放下了。”
我两手相合,隔着空中流萤,深深一拜。泪落于地,万年不甘,终归成空。
再抬头,前方早已无那一身素衣,夜里流萤也终归是会消散。
这一场情爱的故事里,没有谁不懂,只有懂得早些和晚些,便就是这一些些,换来了如今一场苦局。
红线树纵使能逆而为操控人心,可最后敌不过的也是人心。
那夜我去了莲山带着薄酒,而前些日子大抵是下了雨的,甄婵的坟前还残留了一对燃了一半的红烛,我不知这是何意,只是一对红烛这样瞧着并不觉得突兀,只是升起了一股子凄凉之意。
我从来没想到,有一日会与甄婵以这样的方式相待一夜,我俩从来就不是敌对之人,甄婵这段姻缘,也算不上是从我这里借去的,那本该就是属于她的姻缘,而我,不过是这条红绫的牵引者罢了。
破晓时分,京城零零碎碎的清醒,有人清醒在昨夜喝醉的巷,有人清醒在黄粱美梦之中,有人清醒在温香软玉的怀里,还有人在这莲山上望着那佛寺的方向,一杯薄酒,一个女子,一块墓碑,久久沉睡。
我想着,待这人世间再也没有我可以留恋之时,我便要回幽冥了。
尽管那个地方没有那个一直嫌弃我却默默守着我的人,可我,想回家了。
只有幽冥,才是我的家。
玄机还是回了闲云寺第三次皈依于他的佛,甄婵永久沉睡在莲山上眺望着那个从来没看清楚自己心意的人,白桐最后也没能出自己深藏的心意,而韩了,到底是这乱麻红绫中的最不该有的一抹红。
他本该是意气风发的男子,如今却因为这乱麻而被牵扯进这个局盘,在这场情爱之中,没有输赢,只有所负。
再见韩了时,他正坐在府邸的院子里喝的烂醉如泥,我坐在他对面抢了手里的酒壶凑近鼻翼嗅了嗅,桂花佳酿。
“这二月本是桃花季节,你却喝着前年存下的桂花酒,倒是舍得。”我幻出了个杯子到了些出来饮下,有些苦涩。
“你。。。”他睁开了眼,继而又笑:“又是做梦了,她那样没良心,怎生会来看我如何。”
“世子,几月不见,你竟又多学了灌夫骂座之词。”我将杯子晃了晃缓缓放在青玉石案上,他猛然起身将酒壶扫落在地碎了一地酒香,我微微一惊:“我是诓骗了你,你自然也该气恼,只是如此拿着美酒撒气委实浪费不是?”
“你今夜来,是觉得亏欠于我?”韩了向我倾来,我微微向后侧身:“不全是,我今日前来,是来会旧友。”
韩了听了这话先是一喜,后又一脸悲伤模样:“我一边觉得你能用这样的身份念着也好,一边又希望你能用待那玄机的心思来待我,若少时我比玄机早些认识于你,那此时便不会是我一人在这饮酒独醉。”
“玄机他,最终还是入了佛门。”我轻轻捏着杯身,韩了愣了愣才问:“他竟能负了你?”
“他。。。”“我和他,没有谁负了谁。”
我将那杯子捏碎,韩了止言,我这才盯着他道:“可我的的确确觉得对你十分亏欠,所以今夜前来送你一个人情。”
“我不需要那什么情,我只要你。”韩了那眼神实属让我有些觉得自己像块案板上的肉,我打量了他许久才语:“这些年来,我们这群人中,唯独你还未变,一贯的皮厚不知羞。”
“你真当我不知,你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