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真觉得最近一切都很顺利。
她顺利的以方雅澜的身份混入谅事宗,不仅成功在人前混了过去,还成功的聚拢了一帮年轻弟子。虽说在谅事宗的地位肯定远远比不上夏华容,但乍一看也算是很有威望了。
她靠搭桥牵线,为金长老递了一条财源滚滚的钱路,算是顺利的靠上了这座大山,成为有后台的人。
她立下的“不计前嫌”的人设,也渐渐的有了回报,如今都有人来负荆请罪了,极大的提高了她的声望。
杜兰真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不是她背靠宗门,有戡梧界最大的宗门之一为她买单,仅靠她自己随机应变,她是混不到这个地步的。
不过无论如何,结果都是喜人的。虽然谅事宗掌教并没有见她,但大长老见了她一面——杜兰真杀了人家侄孙,见面倒是坦坦荡荡。虽然她受到的仅仅只是一个核心弟子的待遇,距离她目标的地位还差得远,但没有被当场揭穿就已经是好事了。
奇怪的事也有。
前几天,有个叫做孟宇的人来找她负荆请罪——这对于杜兰真立人设起到了极大的作用,杜兰真很感谢他。不过,虽然孟宇做出“负荆请罪”这种非诚恳之极不能做出的事情,杜兰真却总觉得他脸色很不好看,仿佛并非出自自愿一样。
当然,任谁来负荆请罪都不会面色好看的。杜兰真和这个孟宇也没什么接触,没到能够感化他的地步,这个人会来负荆请罪,自然不可能是因为真心实意的愧疚,最多也就是怕她找上门揍他罢了。他可能怕被揍,所以先来表明态度,但还是觉得不甘心,所以脸色不好。这也说得通。
但孟宇太过不情不愿,杜兰真总觉得他也不是迫于形势不得不低头的那种,倒是更像是被人逼着来的。
难不成有人觉得方雅澜要一飞冲天,不想与她结怨,所以逼着孟宇上门请罪?
好像做梦也不是这么做法。
而且,杜兰真毕竟是个西贝货,也不好直接问方雅澜和孟宇到底有什么恩怨,那就露馅了。她曾经旁敲侧击过,却没得到一个准信,大多数人连孟宇和方雅澜有过恩怨这件事都不清楚。
不管孟宇到底在想什么,杜兰真也不是那么关心,她只需要知道孟宇的负荆请罪,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好处,这就够了。反正有什么危机,尽管抛给应致远去头疼就是了,人家堂堂元婴真君,活了这么多年,应付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
“方师姐,下次再来啊!”已露老态的中年修士挥着手,目送着一道绯红流光远去,望着身旁忙碌装船卸货的人群,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真金白银拿到手,谁还会管听的是谁的规矩?夏华容的规矩已经是过时的玩意了,唯有自己争取,才会有灵石往手里跳!谁给他们灵石,他们就给谁出力,仅此而已。
杜兰真帮这个岛上的岛民重新划下了一片道——这种事情这一个月来她做的太多了。她只逮着飞白岛这一只肥羊往死里薅羊毛,并不去动其他势力的利益。反正她和飞白岛的恩怨从当众暴打牟鹰就已经结下了,再得罪得死一点也无伤大雅。目前飞白岛还没有丢掉脸面,派金丹真人来收拾她,杜兰真借伪装玉佩的威力,把那些筑基弟子一一揍趴下。
不过也要记得适可而止,差不多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安分一段,把谅事宗的底再摸摸清。
杜兰真想着,一边化作流光遁去。
她飞到一半,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虽然喊的是“方雅澜”,但一个月下来,杜兰真已经能够对这个名字产生条件反射了,不由回头望去,却流露出极其惊讶的神色来。
叫住她的人,是夏华容!
夏华容是有意忽然喊她的,就是想看她会不会对这个名字反应不过,此时见她立刻回头,目的落空,倒也不遗憾,迎头赶上,落在距离杜兰真十几丈外的地方——本来还想离得更近的,但杜兰真的剑微微出鞘,寒光迫人,夏华容知道她这是警惕自己,便遗憾的遥遥望着杜兰真。
“原来是你。”杜兰真挑了挑眉,神态微妙的说道,“你叫我做什么?”
说起来,杜兰真警惕夏华容好多天了,“方雅澜”要上位,那夏华容这个谅事宗弟子第一人就必须下去,再不济,也得被她威胁到,更别提两人还有宿怨。实际上,夏华容一直按兵不动,让杜兰真很是诧异,也更加戒备。
“你离开东海十多年,有的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没有机会。”夏华容垂眸道。
“什么话?”杜兰真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想道,千万别是什么因恨生爱的诡异桥段。
夏华容不知道她心里脑洞大开,自顾自的道,“你回来了这么久,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有的话,也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在场时才适合说的。”
什么话才适合只有两个人的场景说?杜兰真一阵紧张,状似淡然,仿佛不感兴趣似的,淡淡的望着她。
“对于王师叔的死,我一直很遗憾。”夏华容望着她的眼睛,含笑说道。
夏华容所说的王师叔正是方雅澜死去的师尊。要是王真人还在世,方雅澜也不至于出走海国,也不至于一落千丈。
杜兰真来到海国之后详细了解过方雅澜和夏华容,以及方雅澜背后的势力和其他势力的恩怨。王真人死时非常突兀,明明寿元还长,却莫名其妙的暴毙身亡了。王真人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