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容发完传讯符,并不忙着赶去别月楼,而是又拿起一张传讯符,沉吟了一会儿,“来我洞府。”她说完,手一挥,那传讯符便飞出窗外去,一闪而逝。
夏华容望着传讯符消逝的地方,静静的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一炷香后,敲门声响起。
“进来。”夏华容微微勾手,门便打开了,一个青年走了进来。他长手长腿,形容跳脱,若不是面前坐着的是极有威信的夏华容,只怕早就不着调成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夏师姐,你找我有事?”青年对着夏华容伸了个懒腰,十分惫懒的模样,却始终立在夏华容身前,在夏华容没有开口的情况下,甚至没有坐下,哪怕椅子就在他身边,可见他虽状似不羁,其实对夏华容敬畏得很。
夏华容站起身,“孟宇,你知道方雅澜回来了吧?”
“她一个劲的窜上窜下的,生怕别人不晓得她如今筑基后期了,谁能不知道啊?”孟宇一听,不由撇了撇嘴,“也就是夏师姐你脾气好,要换了我,早就打得她夹着尾巴做人!”
夏华容听他这么说,却并不应和,反而道,“你既然知道她回来了,那么你可知道她对待当年那些对她落井下石的人不计前嫌,和好如初?”
“她算什么不计前嫌?”孟宇冷笑道,“收买人心罢了。”
“你去向她负荆请罪。”夏华容干脆的道。
“什么?”孟宇诧异之极,发出一声大喊,“我?负荆请罪?”
“吵什么?”夏华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者被她一眼望去,不由噤声,只是脸上满是不服,显然很是不愿意。
“她既然要收买人心,那你就去给她负荆请罪,就算为了这个名声,她明面上也会和你和好如初、不计前嫌的。”夏华容淡淡的道,“左右她也不会当众削你面子,否则之前的姿态就白作了,你怕什么?”
“那是一回事吗?”孟宇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她故作姿态原谅的那些人,她可都是先打了一顿才表演一个不计前嫌的,否则,谁会理她?”
孟宇这话说的没错。杜兰真这完全是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先二话不说把人暴走一顿,再“大方”的宣布,以前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咱们还是亲亲爱爱的好同门。
如果杜兰真不这么做,直接宣布以前的事情不计较了,那人们只会觉得她怂了,不敢计较往事,不会把她当一回事。唯有她把人都教训了一顿,把人打怕了,这些人才知道厉害,把她的“原谅”当一回事了。
“那你就让她打一顿。”夏华容独断的道,“况且,你是上门负荆请罪的,为了显示她的宽容,她也不会打你。”
“这是夏师姐你吩咐的,我……”孟宇说着,憋屈极了,“可我,凭什么啊?”凭什么他就要去给方雅澜道歉啊?当初的事情,他可从来没什么愧疚感!方雅澜现在虽然筑基后期了,也没到他得摧眉折腰的地步。
“去。”夏华容并不解释,不容置疑的吩咐道,“现在就去。”
“行,行行,我去!”孟宇一腔委屈哽在喉头,望着夏华容冷淡的神色,不由气道,“可我先说给你,我和方雅澜那真是深仇大恨,绝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矛盾,她要是不愿意原谅我,那我也没辙啊!”
“你去就是了。”夏华容不置可否。
“行吧!”孟宇拂袖而去。
夏华容望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化作一道清风,转瞬飞远了。
沧盱岛和抚榆岛相距两百多里,以夏华容的速度,赶到别月楼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小二见了她,自然认得这个谅事宗的大红人,殷勤的要为她找位子,夏华容摇摇头,“我约了人,在包间里。”
“那夏前辈您里面请。”小二一伸手,恭敬的为她引路,夏华容点点头,由他引着,找到了约好的包间。
她一推门,见到里面坐着的人,不由点点头,“来了多久了?”一边说着,一边反手关上门。
“也没多久。”等在那里的人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微微一笑,形容得体,气质温润,倘若杜兰真见了他,便能认出他就是摆渡的薄康成。只不过她虽然猜测薄康成与这摆渡人的组织建立有些关系,也猜到摆渡人背后有势力,却没猜到薄康成和夏华容有联系。
以夏华容一张传讯符就能把薄康成招来的情况看,这两人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事实上,杜兰真猜测的基本没什么错,筑基中期还坚持在东海摆渡撑船的薄康成,确实就是摆渡人组织者,她现在所见到的、井然有序的摆渡人秩序,也是薄康成一手建立的。
摆渡人这样的组织,背后也确实有势力扶持。只不过扶持摆渡人的既不是三岛,也不是谅事宗,而是夏华容。
二十多年前夏华容已成为谅事宗年轻弟子的领头人,那时她便有心让这东海遍布她的眼睛和耳朵,因此找到了薄康成,两人一拍即合,由薄康成打拼,夏华容在背后借谅事宗的势扶持,才有了今日的东海摆渡人。
薄康成和夏华容看似合作伙伴关系,但实际上,薄康成是要低夏华容一头的,也正因此,夏华容一张传讯符发过来,他就扔下手头的事,跑过来等夏华容说话。
“你知道方雅澜回来了吧?”夏华容问道。
“你那个老对手?当然,这可是东海最近的大新闻,仅次于你们谅事宗的窦元白和方雅虹没能从小三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