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世女领了命令离开之后,太医也说了几句面上的话之后便出了寝室到旁边的偏房当中开方子还有守候,以观病情转变。
“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过后,安王转过了头,看着一旁候着的安王正君的近身小侍,怒红了眼睛,一字一字地咬着牙问道。
那小侍见状立即跪了下来,声音虽然颤抖,但是口齿还算是清晰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今早主子梳洗过后,世女正君便过来给正君请安,随后陪着正君一同用了早膳,早膳之后,主子见少主夫身上的首饰太少,随后便想起了前几年凤后赏下的一套首饰,便说要赏给少主夫,因为是凤后所赏赐的,主子不放心让下人去取,便自己去了一趟珍宝阁,便在下个阁楼的时候,主子不知为何失足从摔下了楼梯,当时奴侍和少主夫都已经尽可能地去拉主子,可是却还是无法拉住……”
而便在这小侍的话一说完,外面一直等着的世女正君便冲了进来,跪在了安王的面前,年轻的面容此时没有一丝的血色,“母亲……母亲……都是孩儿的错……都是孩儿的错……母亲,孩儿没有想到父亲会失足……孩儿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你为什么不扶着他!”安王正君的眼神几乎幻化成了锋利的刀,“他是你的长辈,身子也一直未曾完全康复,你为何不扶着他!你心里有没有这个父亲!”
“孩儿没有"儿一直说要扶着父亲下楼的,可是父亲不让啊——”世女正君哭了出声,“父亲他不让孩儿扶啊——孩儿知道父亲这几个月身子一直有恙,所以在知晓了府中的珍宝阁那般高……孩儿便说不让父亲上去,便说父亲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可是父亲却说一定要自己上去……孩儿想扶着父亲的!可是父亲说没事,说不让孩儿扶着!”
“那你便不会坚持吗?不会说服他吗?!”安王倏然站起身来,厉声咆哮:“你既然知道他身子不好便应该竭力阻止!你是他亲自宣的世女正君,他将你当成了亲生儿子般对待教导,你便是这般回报他的吗?!太医说他可能醒不过——”
“孩儿坚持了……”世女正君吓得索索发抖,可是却还是咬着牙继续为自己辩驳,他心里很清楚,若是他不能说清楚,那他往后便不用在这府上过日子了,他知道陛下赐婚安王府不会休了他,可是即便不休,失去了安王的认可,失去了妻主的欢心,那他这一辈子便毁了!“母亲可以问问当时在场的人,孩儿甚至跪下了求父亲了,可是都无法阻止父亲,孩儿哀求着父亲让孩儿扶着他下楼,可是父亲却不让,孩儿坚持,他甚至动了怒!母亲,孩儿真的将父亲当成了自己母亲的父亲一般敬爱的,孩儿没有想过让父亲出这般事情的——母亲,孩儿没有,真的没有——孩儿知错了,孩儿今日不该打扮的这般素净,若非如此,父亲便不会想着要赐孩儿首饰,母亲,孩儿真的没想过会这样,母亲孩儿真的没想过会这样……”
世女正君说到了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安王的身子却在世女正君说出了这些话之后痉挛了起来,便是连身子也站不稳了,跌坐回了床边,她转过了目光,盯住了旁边的那个小侍,眼中有着无法言喻的痛苦。
她相信世女正君没有胆子说谎。
可若是他真的这般坚持了,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他是故意的!
她的正君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心里清楚,便是他再一意孤行也不会去为难一个新进门的新人,而他却做了。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是故意的!
便如同先前她所猜想的那般!
可是他为何要这般傻?
为何要这般不顾一切?
他可知他这般做了,她的心有多痛!
那小侍被安王的目光盯的浑身颤抖,“殿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殿下……少主夫没有说谎……主夫的确坚持自己一个人下楼……便是奴侍也不让扶着……”
他也不知道为何一向好说话的主子今日居然这般的决绝。
安王合起了双眼,任凭着泪水从眼逢当中渗出,浸湿了溢满了痛苦之色的脸庞,许久之后,他转过了身,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下去……”
世女正君愣了愣,鼓起勇气抬头。
“出去——”安王喝了一声。
世女正君没敢多留,“孩儿……告退……孩儿便在外面的院子守着……母亲若是有需要便……叫孩儿……”
说完,战战巍巍地站起了身,取出了汗巾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而那小侍也行了一礼之后退了出去。
安王睁开了眼神,眼中的悲痛并未被泪水冲走半分,她颤抖器伸出了手,缓缓的轻柔的覆在了安王正君的脸上,轻柔地抚摸着。
身子因为依然轻轻地颤抖着。
这个男人自从嫁给了她之后,虽然享受了世间少有之荣华,可是却也受尽了煎熬,年轻的时候为她担惊受怕,失去了生育女儿的权利,如今孩子大了,她们也老了,本该安详天伦的他,却仍旧在为她担惊受怕,甚至为了她做出这样的决绝的事情……
你是猜到了我想做什么对吗?
便是我不说,你还是猜到了。
可是你却不阻止,不如同当日一般开口斥责我,拼命阻止我,是因为你知道你阻止不了我吗?
是吗?
所以你选择了先我一步离开?
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