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不禁眉头猛跳。
话,好像没毛病,但她总觉得,哪点又都是毛病。
危险,太危险了。
然而,当她提心吊胆想多问几句,赵熙彻已经像个雪球儿般冲进了雪地里,朝着后山的方向,欢天喜地的去了。
吱呀。铺子大门阖上,三人脸色都有些异样。
总觉得从今天开始,有些东西,就快纸兜不住火了。
这厢。赵熙彻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两爿山迎,松枝落雪,野梅艳红如霞,落了他满脑门香。
他就一个人来的。没有侍从也没有羽林卫,雪青貂裘像棵人形松树,行进在雪漫山里。
快十二月的天儿了,除了簌簌落雪的松柏悄寂,就听见赵熙彻踩雪窝子的声音,逐渐沉重的呼吸,缠着白气儿飘开。
也不知走了多久,始终没看到人影,锦靴都湿了,手脚都僵了,赵熙彻只顾闷头捡着路走,执拗的咬着唇,反而咬出一分血色来。
“啊啊啊,阿巍你是白日飞升了么……”赵熙彻嘟哝着,费力从雪窝里拔出小短腿来,却是忽的汗毛一竖。
异样。整个林子在那一刻,连风雪的呼啸都被掐断。
赵熙彻腿肚子发抖,驻足,大喝:“谁?谁在那儿,出来!”
哐当。刀剑出鞘的刺响,旋即一阵阴风刮过,十几抹黑衣人影便从松柏上跳落,挡在了赵熙彻路前。
风停雪不止,黑衣映在雪地里,像报丧的秃鹫,蒙脸布后露出的一双双眼睛,带了贪婪和冰冷,锁定了雪青貂裘的猎物。
赵熙彻的心尖一下提到了嗓子口。
山匪。
“钱,要钱是吧?我知道,都……都给你们!”赵熙彻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麻溜的把身上各种玉珏扳指都往下卸,丢在雪地里。
就差把身上的貂裘剥下来,买个平安了。
十几个山匪却冷眼旁观,指尖都没动一下,为首的一个扇了扇鼻翼,像傻子样的看着赵熙彻。
“一点珠宝就把我们打发了?”
正在奋力把貂裘上的嵌珠抠下来的赵熙彻一愣:“不然……你们还要什么呀?我就是个……小老百姓!不要钱,要我……俺这贱命,也不值当什么呀!”
为首的山匪冷笑愈浓,玩弄着手里的剑戟,寒光在他眸底积聚:“……当我们是傻子?我们兄弟些当年见过的贵人不少。如今年纪大了,眼力劲还是有的!”
“不贵,绝对不贵!各位爷走眼了,我绝不是什么贵人!”赵熙彻头摇得像拨浪鼓,拼命反驳。
他锦靴里积的雪化了,脚趾头泡在水里,冷得他齿关都哆嗦起来。
“大哥,别跟他废话。咱们不会看走眼的!绑了他,跟帝宫要钱去……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怕没这点珠宝?”一个汉字呸一声,往提刀的掌心吐了口唾沫。
“奇怪。真的没有侍卫,落单的?”为首的四下张望,虽有慎重,眸底的贪婪最终占了上风。
赵熙彻心里一凉。
帝宫?
他们竟然认出了自己来自帝宫,那么做这一行当的,能抵得过这两个字的诱惑么?
不能。
两个字的答案在心底蹦出来的同时,赵熙彻猛地一窜,拔腿就跑。
然而还没跑出两步,衣领子就被掐住,整个人像小鸡仔般被提了起来,冰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哥儿,想从战场上血当水喝的我们手中跑?”
赵熙彻头皮一麻,正想开罪两句,便感到一个大力,霎时天晕地转,脑袋就撞到了雪泥上,金星迸射。
旋即,温热的血就流到了眼角。
“各位军爷,好汉,大哥,英雄,你们要什么东西,只要放我回去,我向父……爹娘他们求求,绝对拱手送到……!”
赵熙彻的话头掐灭在一声惊呼里。
腰背上挨了一记臭脚,少年像陀螺般飞出去三丈,最后栽在雪地里时,鲜血和泪就冲得嘴里一片咸腥。
他毕竟才十八岁,天潢贵胄养尊处优,何时见过这种架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顿时人就绷不住了,手脚眼唇哆嗦成一片。
一把血一把泪的坐在雪地里,失去知觉的小脸被抹成了个红白花。
这番吓懵的样子,自然引来山匪的嘲讽,呸,往少年脸上啐了口痰,胜利者般的准备将他绑到麻袋里。
然而,为首的那个手还没碰到赵熙彻,便感到心窝上挨了一个重力,这次轮到他,陀螺般的飞出去三丈,眼斜口歪的爬起来时,山匪们的刀剑已齐刷刷对准了一个方向。
雪地里,玄衣如松,巍巍伫立。
一个背影挡在了赵熙彻面前。
手举一把长刀,刀未出鞘,铜首还在颤动,显然是方才掷出刀鞘,击中了那人心窝。
赵熙彻忽的就清明了,旋即眼角眉梢绽开了一个大笑——
“阿巍!”
他挣扎着就要从雪地里起来,想跑到他跟前去,让他看看自己受的“委屈”,却听得男子低低一句:“殿下就在那儿,呆好了。”
赵熙彻一愣,脚步还没缩回去,然后那个玄衣男子就动了。
那一瞬间,他的视线里就剩下了一个字,刀。
玄衣俊影如风闪过,松枝上簌簌的雪还没落地,刀鞘就打在了山匪的心窝,雪地里一个个雪窝子,是仅存的能让人眼力跟上的痕迹。
砰砰砰。一声声击打,伴随着惨叫和咒骂,玄衣猎猎卷起雪风,没有丝毫凝滞。
林间飞雪激荡,朦胧了那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