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看着跪在地上的杨采儿,心里暗叹,“多好的娘,不仅漂亮、知恩图报,竟然还有此等口才。说是秀外慧中也不为过啊!”赶紧也是让自家的女人把她扶了起来。
原来杨采儿听到张弓的话后,虽然有些震惊,但通过一番思量,最终也是跟着回了张家村,只不过却并不是如张弓所想,跟他回去过日子,而是去找了张老太爷。
张老太爷原本对这个娘是没有印象的,还是上次听闻正是此娘说服那个什么秦校尉,才让屠灭了杨家村的那些匈奴人得以斩首。
这可是他亲眼所见,那些被杨家村妇孺指认出来的匈奴人,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被杀了,血淋淋的人头落在地上,那可做不了假。这也让张诚对秦正有了一些好感,毕竟能给老百姓出头的将军,活了几十年,他见得也不多啊。
听完杨采儿说的话,张诚有些无奈的说道,“杨娘子,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懂,你讲的那个豕狗狼的故事我也听明白了。不就是说现在匈奴势大,是为狼。秦校尉是我等倚仗,是为狗,而我等则是豕,只能为鱼肉吗?你也不用想着借此讥讽我,老汉今年已经半百,这点激将法对我不起作用。”
看着杨采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俏脸,张诚微微一摇头,心想,“到底还是孩子。”
一抚花白的长须,继续道,“杨娘子,老汉对杨家村的遭遇深表同情,也愿意去支援秦校尉,可张家村就是加上老汉,也就只一百多可出战之人,再刨去用来护村的青壮,实在也是杯水车薪,有心无力啊!”
杨采儿看着白眉紧蹙的杨诚,也是绣眉微皱,不由得心里一黯。毕竟杨老太爷说的也很对,总不能让他们放着自己张家村的人不管,跑去救秦正,何况人数确实也是摆在那里,就那么多,难道还能让他凭空变出人来?
张弓看着杨采儿一脸担忧的样子,原本就是一身白的她,显得更加是楚楚可怜,犹如一朵风中的白花,心中爱怜之心更甚。
忍不住开口道,“大父,我们张家村周围并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可出战,那尹家寨、杜家村等,人数也不少。十几个村子寨子,凑500人的青壮还是有的。”
“哦,500人,让所有村寨一起出兵!这倒也勉强可以凑到,但500人去了又能干嘛呢?我怕人没有救到,反而把自己折在里面,那如何是好!”
“大父,我们并不需要去与那匈奴人硬碰硬。最凶猛的老虎也不是老猎人的对手。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弓箭和陷阱来骚扰那些匈奴人。何况还有人比我们更熟悉这吴山的地形吗?吴山哪里我们不知道!在山里,那些匈奴人只有死路一条。”
张老太爷听到张弓的话,摸着胡子的手不由得一顿,一脸欣慰的看着张弓。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样子我们张家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啊!不错,最凶猛的老虎也逃不过老猎人的算计。”
又看向了杨采儿,“杨娘子,张弓的话刚刚你也听到了。这个召集人手的事情,我有些不太合适,万一有哪个村子不愿意,反而影响各村寨的关系。”
低头沉思片刻,继续说道,“这样,我修书一封,你拿着它,我让张弓陪你去周围的村子跑一趟。你是杨家村人,就算别人不答应,也没有关系。万一有情况,我还可以出面斡旋。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原本没有主意的杨采儿哪里会有意见,大喜说道,“多谢张老太爷成全,事不宜迟,女子想尽快出发。还请老太爷准备书信。”
……
河东郡安邑县城外,匈奴人大营。
刘聪坐在灯火通明的帅帐中,盯着自己手中的标枪。几上还摊着一封信件,应该已经是翻看完毕。
这是中护军将军勒准给他送来的最新军情。原本在他的命令中,南下消灭西凉铁骑的勒准部,此时竟然被那伙西凉铁骑拖在了吴山以北。
这让刘聪有些意外,15000对1000人,竟然成了胶着状态。刚刚的书信除了请罪之外,还有就是询问下一步的计划。是继续在吴山那边还是回安邑,与刘聪合兵一处。
原来勒准在吐血晕迷又醒了后,思索良久,最后还是决定把皮球踢给刘聪。在信中除了跟刘聪讲述南下之后的详细经过,还附上了他自己的想法与计划。
最后还将北宫纯遗留在战场的标枪,收拾了几根,带给了刘聪。自己则是一边继续咬住北宫纯等人,免得让这些西凉蛮子跑丢了,反而成为更大的隐患。
当然一些事情,在勒准的春秋笔法中,已经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了援兵的数量足足翻了数倍,就连西凉铁骑手中的标枪,也成了了不得的神器。
此枪一出,简直是所向睥睨,粘之即死,碰之则亡。
最后反而成了他勒准带领15000人,冒死把西凉铁骑等一干大晋援军堵在了吴山一带。
对于勒准的胡说八道刘聪是洞若观火,这就是秃子头上长虱子,一目了然。不过他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他在这封信里,看到了勒准对他释放出来的信号。这个反而让他更感兴趣。通过反复品读,刘聪理出了两个问题。
一则是勒准的请罪。
按照统属关系,虽然自己是这一次的统帅,但勒准并不完全归他节制。身为中护军将军的勒准,已经是深居高位,麾下兵马也是众多,向来只需跟他父亲刘渊负责。现在他跟自己请罪,还是在没有大败的情况下!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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