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她?”权老夫人喃喃重复权御的话,明知道这个儿子从不说虚话,仍忍不住多问一句:“你知道自己说什么?”

权欲静静回视,目光清明:“知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

“您会同意。”权御是笃定的语气。

权老夫人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叹了口气,又沉默了许久,空气好似凝固了,权御手腕上的钢表秒针无声走动。

“再问你一个问题。”

权御:“您说。”

“你对小晚,是真心喜欢,还是一时……”后面的话,老人有些难以说出口。

权御放下叠起来的腿,身躯往前倾,手肘撑在床边,“您放心。”

他没有正面回答,却给了个无比郑重的回复,无甚波澜的语气,却山一般沉重。

权老夫人闭上眼,不想再看他,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没用。

这儿子和权谙性格也相似,做好的决定,没人能劝改,当年她是不同意他和权衡争那个位子,可最终,还是抢到手了。

……

另一边。

宁归晚找到云舒的时候,她正在输液室拖地,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陈炳德住院所需的花费虽然一直由宁宏华出,但她始终没想过完全靠他,这些年一直在医院做清洁工,工资虽不高,好过什么都不做。

一双麂皮红靴子出现在实现里,她愣了一下,才抬头,看见宁归晚,微微一楞,旋即微笑起来,整了下额上垂下来的头发,一面开口:“小晚,你怎么来了?”

宁归晚想了两日,母亲以前和云舒关系不错,不知道有米有到交心的程度,但云舒曾也在宁家当女佣,也许知道点什么。

“我这什么都没有,喝点水吧。”云舒将人领到陈炳德病房,陈设简单的单人间,一张病床两个凳子,病床底下塞着张折叠陪护床,靠门口的通道一侧立着柜子,一侧是独卫的门。

一扇不大的窗户,窗帘拉开在两边,窗台上放着刷牙洗漱的用品,搭着块半新不旧的黄色毛巾。

宁归晚坐在等着上,扫了一圈,接过那杯水,开门见山:“我想问你点事。”

云舒坐在病床边,趁着这个空挡,给丈夫按摩肌肉,“你说。”

“宁溶悦和宁轻菡身份曝光前,我妈和……他在冷战,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宁归晚没有拐弯抹角,云舒手上动作一顿,快速抬眼看向宁归晚,对上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又像掩饰什么,低下头,“我不清楚。”

她说的是不清楚。

而不是“他们冷战了吗?”,这样额反问。

由此可见,她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那我换个问法。”宁归晚握着那杯茶,玻璃杯洗得很干净,新的一样透亮,她没有去看云舒,而是低头,看着水底自己手指的影子。

“他们离婚,跟那次的冷战有关系,对吗?我爸之所以这么讨厌我,不仅仅因为我作恶多端,也跟那件事有关,是不是?”

“这我怎么知道?”云舒低着头,眼球在眼皮底下左右滑动。

“你不愿告诉我?还是……不敢告诉我?”

云舒没回答,只摇了摇头,眉间神色……难以形容。

从医院出来,宁归晚坐在车里,迟迟没启动车子。

云舒虽没谁实话,但这一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可以确定,当年确实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影响了父母的感情。

路过一家花店,宁归晚下车,买了束百合,去往北山墓园。

下山已经是傍晚,宁归晚沿着长长的台阶走了许久,忽见下方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看见宁归晚,对方似乎也愣了一下,待走进,宁归晚先开口打招呼:“权叔叔。”

权衡温雅地笑:“这么晚才下山?”

这么晚下山不奇怪,这么晚上山才奇怪,宁归晚视线从他手中的那束百合扫过,本不该多问,可她心中一动,仍多问了一句:“权叔叔来看谁?”

权衡坦然:“朋友。”

“不早了,你快下山去吧,天黑了不好走,我也要快去快回。”

宁归晚点点头,道了别,一上一下错了开来。

走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却见权衡已经走入一个岔道,不是去母亲坟前的路。

暗道自己疑神疑鬼。

到了山脚,接到黎漾的电话,“舅姥姥醒了,你人呢?”

“马上到。”

回去正是晚高峰,尤其到了市区,走走停停耗费了一个多小时。

病房门口,权御站在那儿,两手插着兜,一身黑衣,修长挺拔。

听见脚步声,他转头看过来,眉宇干净,气质尊贵不凡,与周遭的环境明显地区分开来,从他身旁走过的人,无不侧目相望。

宁归晚走到他身边,朝病房里看了眼,权老夫人靠在床头,唱机里正传出咿咿呀呀的戏腔,声音不大,倒也不怕扰了别人,黎漾坐在旁边低头看手机。

衣领处忽然有些异样。

收回视线,看见权御从她大衣和衬衫间的缝隙拿出片花瓣,北山墓园阶梯两旁种了白梅,此时开得正盛,许是风吹来的。

“谢谢。”宁归晚说完,没有立刻走,权老夫人先前是怎么晕过去的,她知道,不知道此刻老人家心里怎么想的。

“权奶奶……有说什么吗?”她问权御。

权御将花瓣连同手一块放进裤兜,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你想她说什么?”

宁归晚看着他,和这人说话就是累,“你解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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