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陆小暑尚未歇下,听得窗户上轻轻叩动有声,隔着窗户看那映在窗户纸上的身影,她便知是周释之,嘴角不由得轻轻翘了翘,推开了窗户。
周释之从外轻身跃进,笑道:“还没睡呢?”
陆小暑嗔他:“废话!睡了你面前的是谁呢?你的伤怎样了?我们府上的守卫如今可比从前严的多了!”
“媳妇是在为我担心吗?”周释之握着她的手,笑道:“放心,就算你府上守卫再严、再厉害,我还是会来看你的!”
他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嘴角噙着笑,陆小暑便有些受不了,面上微热,将手从他手掌中抽了出来,转身至圆桌旁坐下,笑问道:“你过来,可是有事?”
“当然有事,”周释之一笑,挨着她坐下,“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送给我?”陆小暑顿时莫名其妙,不禁有几分好笑道:“既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我的生日,这算什么呢?”
周释之轻声一叹,悠悠的说道:“今日你不是说要给你小舅母和姐姐她们买首饰吗?倒是提醒了我!咱们俩好了这么长时间,我只顾忙着事情,还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咱们两个连个信物也没有,是不是!”
陆小暑不觉一怔,听着他这颇带幽怨的语气,而这种语气的由来又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她不由咬唇,忍住爆笑的冲动,道:“信物?你专程为我送这个来的?”
“是啊!”周释之点点头,道:“匆忙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东西,等什么时候咱们回去麒麟山庄,再挑两件好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朱色锦盒,打开送至陆小暑的面前。
只见大红软绸里衬上,摆放着两块翡翠雕件,皆为椭圆形,一为龙一为凤,祥云环绕,神态栩栩,如同一汪春水般的材质晶莹剔透,在昏黄的灯光下莹润生辉。
光是看着,便知入手定是沉甸甸的质感极强。
这还是匆忙之间找不到的好东西,那真正的好东西该是什么呢!
陆小暑不觉惊喜,笑道:“好漂亮的翡翠!绿得真是好看!”
“你喜欢就好,我给你戴上!”周释之见她喜欢也自欢喜,便拿起拿雕凤的一块,为她戴在脖子上,笑道:“既戴上了,就不许摘下来!等咱们成亲,洞房花烛夜,我亲自为你摘……”
“你!”陆小暑心中既甜且羞,哼哼唔唔说不出话来。
周释之见她害羞,忍不住勾唇轻笑,蹭过去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耍赖!”
陆小暑娇嗔:“谁耍赖啦?”
周释之轻笑,“没有就好!”又凑过去,“帮我也戴上。”
陆小暑微微一笑,依言帮他将另一枚坠子戴上。周释之握着她的手,两人相视只是笑着,均未说话。
“小暑,”周释之忽然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揽着,埋首在她颈侧,叹息般轻轻道:“我自认是个极能隐忍之人,为了报仇,这些年我一步一步谋划并且如今仍在谋划,从来没有急躁过。可是如今,我却有些急了,只想早一点把你娶进门去,省得****悬心。”
“那你就,就来提亲啊!”陆小暑扬唇无声轻笑,眸光流转,明亮狡黠,“我可没说过定要你复爵了才肯嫁给你呢!”
周释之轻叹,叹息中带着些无奈,笑道:“如今这等情形之下,你爹怎么肯把你嫁给我呢!我也只有盼着皇上早日寻到陆相后人了!”
“还没有消息吗?”陆小暑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心里头微微的有些替他担忧,道:“这种事情拖得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虽然立了大功,但这功劳也太大了点,而且到底是令皇上乃至整个皇室颜面大失之事。
说句难听点的,皇帝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叫他看见了,谁知道有朝一日见了他会不会觉得别扭?
普通人看别人觉得别扭顶多避而不见也就完了,皇帝看一个人觉得别扭,多半会找个借口杀了他永除后患省得烦心!
加上他的身份本就尴尬,若是一直这么拖下去,只怕有害无利。
“放心,”周释之知道她担心什么,轻轻一笑,柔声道:“我想,差不多就有眉目了!皇上已经将翻案的风声放了出去,只要陆相之子还活着,就肯定会站出来!别说他父亲的冤屈也要伸张,他手里拿着那么个东西,所等的不正是这么一天吗?”
陆小暑听他说得有理,心中稍安,遂点头笑笑。
周释之拉着她重新坐下,握着她的手笑问:“今日出去买了什么好东西?选到合心意的没有?若没有我叫人帮你置办。”
“别提了!”陆小暑顿时嘟了嘟嘴,说道:“今天倒霉死了,碰上了陆怡清!不过,嘻嘻,倒是瞧了一出好戏!这人啊,真是不能起坏心眼,自作孽不可活啊!”
周释之挑眉,想了想,笑道:“瞧了好戏?陆怡清吃瘪了?她如今仗着有太子妃撑腰,让她心甘情愿吃瘪的人和事可不多啊,让我猜一猜,莫非——碰上刘家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陆小暑大是诧异。
周释之冷笑,“我总要多打听打听与她相关的事情,做做准备才会放心!李家和刘家的婚期很快就到了,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是自顾不暇了!”
说到底周释之心里还是担忧的,陆怡清心思阴狠歹毒,太子妃又是个狂傲自私冲动无脑的;万一被陆怡清挑拨,她可不会顾全大局想到什么昌平侯、什么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