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是谁府上的?李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多嘴!我再上不得台面,那也是半个主子!哼,不过几个奴才罢了,也敢来我面前学舌,你们那府上是怎么教导下人的!”陆怡清冷笑回击。
“我们是哪府上这会儿你不必问,将来自有你知道的一天!我们如何行事更轮不到你来多嘴!你既是李府大少爷的侍妾,就该守妇道规矩,大庭广众之下撒泼拿茶碗砸人算什么?呵呵,就算李家知道了,小夫人恐怕也要受罚吧?”湖绿褙子的嬷嬷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神情冷清,语气温和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字字句句扎扎实实,如板上钉钉,叫人丝毫反驳不得。
饶是陆怡清那样蛮不讲理之人,也不觉怔住,哑口无言。
这口气不上不下堵在胸中,胸口一起一伏,陆怡清更加恼火。
她忍不住暗暗瞪了穿湖绿褙子的嬷嬷一眼,却下意识的不敢跟她还嘴。
“我们走!”陆怡清低哼一声,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上了,再待下去决计讨不了好处,倒不如赶紧离开。
而且,这嬷嬷有句话还真说对了,那就是她方才的行为的确太不得体,有失李府的脸面,李老太太是最要脸面的一个人。若是这事传到她的耳中,自己先前所做的一切功夫可就统统付诸东流了!并且,再也没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打了人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被砸中的嬷嬷尖声叫道,走到陆怡清面前双手叉腰将她堵住,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瞪着陆怡清,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一口吃下去!
陆小暑不禁大为困惑,就跟那日自己莫名其妙被太子妃将了一军一样,她相信此时的陆怡清定也是同样的心情!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们俩还真是——姐妹呀!
陆小暑便走过去小声问那位刚才给自己介绍首饰的伙计,问这嬷嬷丫鬟的来历。
这些大户人家女眷们之间冷嘲热讽的口水仗这百年老店可见得太多了,在这地界上也不知上演过多少出。伙计们见惯不怪早就淡定了,只要不影响店中的正常生意,通常他们是不管的,否则很有可能管出麻烦来。
要知道,有底气和资本踏进这店铺的,哪一个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女人家又小心眼儿,万一哪一方失了面子硬说铺子偏帮怀恨在心,事后报复,那可就冤了!倒不如一开始便站干岸儿。
那伙计看似眼观鼻鼻观心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儿,实则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见陆小暑问,顿时找到了传递八卦的对象,精神一振,便小声的告诉了她。
陆小暑恍然大悟,勾唇一笑,陆怡清这回,可真是运气好到家了!
“你想怎么样!”陆怡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声问道。
那嬷嬷鼻孔里“哼”了一声,白眼一翻,语气比她更冷:“当然是赔礼道歉!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来教你吗?看来你家教还真的是不怎么样!”
陆怡清眼睛瞪得老大。
她的底早已泄了个通透,却摸不着对方的底,心里头多少有些顾忌,此时只想速战速决,忍着气道:“对不起!”
“哼!”那嬷嬷鼻孔里又是一声,嗤笑道:“这就叫赔礼道歉?你这什么态度?分明叫人见了听了更上火、更来气!老生这双眼睛看人还真从未出过错,啧啧,你那家教果然真的不怎么样呢!”
陆怡清心里头破口大骂,不知骂了多少句,忍着气咬牙道:“那你说,你要我怎样赔礼道歉!”
至于这该死的婆子嘴里那不三不四的话,她只有假装听不见。
“你早这么问不就得了!老身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定会好好的教导给你!我说这位小夫人啊,老身教给你,你好好的记着,将来用得着的时候多着呢!”
那嬷嬷不放过任何机会向她冷嘲热讽,嘲讽够了才说道:“你听好了,屈膝、福身、弯腰、低头,再恭恭敬敬的道一声‘奴家知错了,请大娘原谅!这就行了!看在李家的面子上,我也不要你磕头了!’”
“你!你别欺人太甚了!”陆怡清气得不轻,哪里就肯?
自古来,只有向长者长辈方屈膝福身,以示尊敬,这么一个不知哪个府邸中的一个婆子,却要她折腰施礼,简直比当众打她一记耳光还令她感到不堪!
那嬷嬷冷笑,怪声怪气道:“欺人太甚?分明是你自己先挑的事端,反倒怪起我来了?我老婆子招谁惹谁了?你那家教——”
“够了!”陆怡清再也忍不住了,不管不顾的冷笑道:“你想上李家告状,那就告去吧!我倒要看看,哪个府上的奴才敢如此嚣张!我等着你!”
“你、你倒摆起架子来了!”那嬷嬷也气了。
“算了!”穿湖绿色褙子的嬷嬷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咱们今日是出来办事儿的,还有好几件事情要办呢,别在这里耽搁了!有的事情也不必急在一时,往后慢慢的再说也不迟……”
那嬷嬷一怔,也笑道:“张姐姐说得不错,咱们还有正经事儿要办呢,这件事倒也不急在一时,往后啊,有的是时间慢慢儿清算!”
说毕连连冷笑,不再拦着陆怡清。
这两人的语气一个平淡一个尖利,但同样的都带着一种笃定和自信,仿佛自己就是那瓮中之鳖、笼中之鸟,怎样也飞不出她们手掌心似的!
陆怡清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却拿她们没有办法,暗自气闷,嗤之以鼻,带着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