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妃!后宫有兰妃打理,姨妃尽可放心,茗儿与颜嫔亲厚,嫔妃间玩笑,也无伤大雅。朕早朝接到消息,皇兄后日便到皇城”
在我纠结着如何继续下去时,是沂徵的话响在了安静的慈安殿中。
太妃一句:“这照儿也知道回来了,不容易啊”,使得我长舒一口气,没想到,竟是沂徵,他来帮助化解我的为难和尴尬。
“皇兄不愿受束缚,闲云野鹤的日子惯了,此番回宫,朕定要他好好陪陪姨妃尽尽孝道!”
“这个孩子,也是让哀家cao碎了心,哀家立刻着人物色襄王妃,那兵部侍郎家的二小姐就很不错,哀家看他还跑不成”
坐上的沂徵,和太妃说着襄王回宫的事宜,说话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狡黠让我无所遁形的无话可说。
“哈哈,姨妃此举皇兄要是知道,恐怕跑的更快了”
“景婕妤你听听,咱们这襄王来日你定要见见,可十足是个逍遥王爷”
说到此,沂徵竟是将太妃的注意力完全转到襄王处,我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完全放下了。
襄王,先皇的长子。
自来,关于他的传闻就不多,记忆中也只有少时流传于街头巷尾的什么‘fēng_liú倜傥’,‘玉面王爷’这类雅致的名号,想来,能见到这位王爷的真面目与实性情的也只可能是这深宫里的皇亲贵胄了。
“太妃,嫔妾是宫嫔,襄王爷即便是皇上至亲,嫔妾与王爷见面怕也是与礼不合吧”再是内亲,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是应当避嫌的”
“茗儿你多想了,姨妃的意思是说皇兄回宫,必有家宴,逾时会有见到的”
“姨妃,皇兄似乎带了什么宝贝,还和琴有关”
“哦,琴?!哀家却是好久没有听人抚琴了”说到琴上,太妃有些激动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了,难道,琴对太妃是有一种什么特殊的情结?
“诶?景婕妤琴瑟如何?可愿为哀家奏上一曲?以全我这未亡人的心愿”
太妃此话说与我,真可谓悲凉,什么叫‘以全我这未亡人的心愿’?
我还未答话,倒是沂徵:“茗儿一手好琴,姨妃可是问对人了,这就让茗儿弹首曲子给姨妃解解闷吧”沂徵边说边使眼色给我,我领悟忙道:
“太妃要听什么?《昭君出塞》可好?”
太妃摇摇头:
“孚英,拿哀家的碧梧琴来,孩子,就弹《凤求凰》吧,哀家许久不闻此曲了”
涌上心头一些酸楚,太妃如何要听《凤求凰》?!
我不自主的去看沂徵,沂徵忧怨的也是同意点点头。
孚英姑姑抱来的碧梧琴不如我的九霄环翠灵巧,却更胜于沂徵赏的太古遗音。
我拨弦试音,清澈的音色似粒粒水珠,吟猱绰注,百转千回,是把一等的好琴了,随着曲声的抑扬顿挫,太妃也哼起了小曲:
“明月太虚同一照,浮家泛宅忌昏晓,醉眼冷看朝市闹,烟波老,谁能惹得闲烦恼”
如此乡间韵味的小曲??太妃竟是会这个??
‘嘣!’尖锐一声,琴弦上跳跃的手嗖的也被弹回。
“啊!”我失声而叫。
“有没有事?”沂徵几个大跨步至了跟前,猛的握住适才抚琴嘣到的右手里里外外翻看,在太妃面前,如此有些失了身份,我使使劲好在抽回了手:
“太妃…嫔妾…”在琴者眼里,弦断是很不吉利的,我不敢看太妃的表情,只赶忙跪地,慌了神。
“断了?!是啊,都过去了,过去了,断了就断了吧,哀家累了,回吧,今儿就不留你们了”
太妃忧郁说着,我还欲谢罪,对上沂徵禁语的手势,话至嘴边又咽了下去。
“嫔妾告退”
“朕与你一起走,徵儿告退”
太妃扬扬手,没有再说什么话。
步出长乐宫,沂徵吩咐着随行而出的图公公:“图海,朕要与景婕妤走走,你等将肩辇停至承福宫外去”
“奴才遵旨!”
图公公挥手带着随从走了,小顺子是个鬼机灵,随即叩地说道:“奴才也去帮图公公”话音甫落,不带帝王有所回应便是一溜烟没了影子。
帝王身边的宫人效率惊人,自不必说,第一次,在长长的宫道上与沂徵独处,我无端的别扭起来,不知觉的慢了步履,渐渐地就落后了些。
“爱妃不觉得春日晴方好,花香景自明,正适合游赏散步吗?怎地爱妃,与朕隔的这么远?”
沂徵侧身回首,看我已是落后了很多,温言说着,说话间他也是向我伸出了手臂,沂徵面带着温和的笑容,我不得不承认,那脸庞虽不怎么俊俏,但却让人没来由的心里舒服至极,要不是那爱妃二字我一定又没抵抗力,没出息的要沦陷。
可是,怎么是爱妃?
爱妃,爱妃!怎么又是爱妃?!
岂得弃了本性,受此称谓,我偏就是宁为玉碎不瓦全。
“回皇上,嫔妾认为,皇上是君,嫔妾是臣,君臣同行,理当恪守尊卑”
故意忽略沂徵微微皱起的眉头,我无视帝王僵在半空的手臂,继而陈词不卑不亢的说着:
“爱妃是皇上称呼宫嫔姐妹的吧?嫔妾已失圣意,惶恐实怕担不起这二字,皇上莫再叫了罢”
沂徵的表情说不出的纠结烦闷,才要说什么岂料宫道边竟有黑影闪过。
“谁?!”
被帝王一声大喝,一旁的宫道里走出一名宫女,却是何姐姐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