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杨砚素来六亲不认,若今日真要冲进府拿人,她许吧,扫了长孙家的脸,不许吧,又是无视朝庭法度。纵然她长孙家刚得皇帝褒奖,也不能善了。
“来人,带这几位官爷去偏厅用饭。杨大人,您随我走主厅。咱们吃过饭再谈。”
几名衙役不肯动,杨砚道:“听长孙公子的。你们还怕本官在长孙府有危险不成?”
几人领命离开,杨砚随长孙绰进门,经过陆小玖身侧,忽然“小雪说她认识了一位极历害的夫人,想必就是阁下吧?”
他是瑞雪的爹?不是吧?瑞雪那么可爱,瑞晴如此善解人意,他老爹怎么能这样不辨是非?
回到二人身边,她们并不知道门口发生的事,仍是很热情地与她说话。陆小玖心里像是被人扎了一根针,总觉得被膈应着。
因为心里有事,她饭也没吃几口。等宴席完毕,匆匆告辞出来找云少卿。在惊动云啸天之前,先得跟他把事说清楚。这也是为何长孙绰让她出面,却不告诉云少卿的原因。
她走得很急,老夫人这边仍是把杨砚拖着,就是为了给她这个机会。若是云啸天知道了此事,以他的脾气,说不定会与官兵大打出手。
等她找到云少卿的时候,居然发现云啸天喝醉了。
这……看来长孙绰已经掉前一步告诉他了。
果然还是云少卿最了解他这个爹。
云夫人正拿布巾替他擦汗,见陆小玖匆匆赶来,心疼道:“小玖,你没事吧?”
“娘已经知道了。”云少卿道。后面的事他没说,不过以云啸天的酒量,他是不可能会醉的。
“你从哪弄来的mí_yào?”
“在你屋里。”陆小玖想起当初曲小风给的mí_yào,替云啸天诊了脉,“这药效只有三个时辰,但以爹的功力,恐怕会提前醒。”
“没事,我先去见一见这位杨大人。”云少卿转身就走。陆小玖冲云夫人一施礼,“娘,您安心照顾爹,这事交给我和相公处理吧。”追上去跟在他身后,“相公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走了没多久,杨瑞晴突然从拐角处过来,差点撞到。
陆小玖知道她是特意过来的,杨砚进府来这么大的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他这位女儿。
“云公子,少夫人。我爹也是秉公办事,请你们不要怪他。”
陆小玖以前虽然没见过这位杨砚,但也听说过他的事。据说是位六亲不认,古板固执的好官。只是因为行事太过古板,不得上官喜欢,便将他丢在了建安府尹的位置上。
这个地方,事情太多太杂,一个不好便会得罪人。这种得罪人的事,自然要这种不怕得罪人的人去做。
如果换了别人,就不会有今日的这事了。
陆小玖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论理,杨瑞晴说得不错,凡有嫌疑的人,自然要拘回官府问话。论情,她接受不了。这样明火执仗地上门抓人,实在太不给人留余地了。今天他要是被抓了进去,明天这罪就要做实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去劝劝我爹。”
三人一起坐在厅里等候杨砚。杨砚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女儿,也是吃了一惊。
老夫人并没有过来,她身为寿星,若是半途失踪,更会惹人怀疑。杨砚见云啸天竟然不到,不悦道:“怎么?他连见都不敢见本官了吗?”
云少卿起身一拜:“家父饮酒过量,已然醉倒。况且自草民成亲以来,家父便不再管家中诸事,有些事情他也未必清楚。大人有何事要问,便跟草民说吧。”
“你们这是藐视本官?”杨砚转身就走,杨瑞晴道:“爹,您听云公子把话说完吧。”
杨砚哼了一声,“你也学会插手刑案了?”
杨瑞晴打了个冷颤,他这是真怒了,往地上一跪,“爹,女儿不过觉得凡事查清楚比较好。云公子不会做出那等伤人性命之事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与他见过几回?看来我平日里对你实在太过放纵了。”
“爹,”杨瑞晴突然抬高了声音,“您有证据说是云老爷或是云公子害的人命吗?”
“哼,发生在云氏钱庄之内,定然与他们有关。或许不是亲手所为,买凶杀人或是逼迫自杀也是有可能的。”杨砚见女儿胳膊肘往外拐,气得开始胡言乱语了。此言一出,他便知失言,想补救,但想到当事人竟敢装醉不接受训问,又把话咽了回去。
“爹。”陆小玖刚要反驳,被杨瑞晴突然打断了。“您可查过这二人因何而死?”
“何氏欠了云家钱财,被逼无奈,自尽身亡。孙二……用不着你教我断案。”杨砚冷着脸,这女儿越来越放肆,竟敢当着外的人面顶撞自己,回去一定让她闭门思过。
“爹,您想想,云家乃是大富之家,云氏钱庄虽然在各地开有分店,但数年来,云家从未在钱庄一项上投入太多精力。您觉得是他们做不好吗?女儿觉得,云家的重心向来不在钱庄一项之上。云氏钱庄之所以存在,不过是为了方便结清货款,提升云家的声望罢了。”
不得不说,她分析得挺到位。钱庄一事,一直由云啸天接管。他觉得钱庄不能没有,也不能过大。过大,风险不可控。没有则做生意不畅。所以他择了三十六个重镇,开设三十六家分铺,每家分铺规模控制,分为几十万至几百万不等。规模最大的应属苏州、杭州二铺。那里是云家的业务中心,而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