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的女人已然走了,后来的少年却走了上来。
如今这个少年不仅走的很近,而且还把手臂搭在了白云碧的肩上。
然而白云碧却没有丝毫的不愠,相反的他却笑的更开心也更加真诚。
很快,两个少年的手就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就像久别的离人紧紧相拥一样。
原来他们是老相识!
吹雪楼还是那个吹雪楼,甚至变的比白云碧当年离开的时候更加的焕然一新。
掌柜的还是那个一笑起来你都看不见他眼睛的那个掌柜。
酒当然还是当年的那个酒,质量不算好,只是味道却比任何时候来的更加浓烈。
这是三河口镇,这是白云碧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虽然十多年不曾再回来,但他心里始终记得这一片美好的地方。
“正清,以你钟家的家业就请我来这么不入流的地方?”
一盏酒下肚,白云碧又笑眯眯的调侃起坐在对面的少年了,他知道他是个老实人,可是他却偏偏喜欢没事调侃他。
“我当你最想来的莫过于此地了,既然你不喜欢这里,咱们现在就换?去清吟宫如何?”
白云碧笑了起来,他发现钟正清还是当年的那个钟正清,还是一如既往的老实和真诚。
于是他伸手按住了将要起身的他:“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是我无论在哪里都日夜思念的地方,回到这里就像回到我的家一样,甚至我恍惚间还能看见儿时的我们在这里掏鸟窝。”
钟正清也微笑了起来,他是个世家公子,平常是不苟言笑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自然放松了,只不过他笑起来也比白云碧斯文的多。
桌上有菜,而且很多,不仅多而且菜式丰富。
八宝鸭子,桂花甜藕,焦溜鲤鱼,鸳鸯母子烩····
菜的味道无疑也很好,但这两个年轻人却一口都没吃,他们一直在喝酒,就像喝茶一样在拼命的喝。
“云碧兄,难道你也是为了那座‘金山’来的?”
钟正清是个老实人,憋了半天他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白云碧淡淡笑了笑:“怎么?有什么不可以吗?”
钟正清摇摇头:“我不信,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何况那还只不过是一座人人口中的‘金山’而已。”
“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非常喜欢凑热闹的人,像这样大场面的热闹只怕一生也遇不上几次的。”
白云碧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只是他的目光却从吹雪楼上望向了遥远的地方,或许他的思绪也早已不在这里了。
“是啊,这世上什么行行式式的人都有,尤其傻子特别多,只怕接下来的日子里咱们这里要起些风雨才是啊。”
说完这些,钟正清也不再继续说话了,他已看出来白云碧思不在此,的确,对于一个离乡背井十多年的人来说,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个地方静静的坐一会儿,想一想从前。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雅致的房间里只有偶尔串进来和煦的风。
“公子,时辰不早了,咱们再不走只怕赶不上下一个落脚处了。”
许久之后,莫名的呼唤打断了白云碧的思绪,也将钟正清脸上的笑容打散了些许。
“云碧兄,惭愧的很,我得走了,你今天刚来我却要走了。”
钟正清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欢愉,只剩一脸的离愁和抱歉。
“你能来接我就已经很好,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钟正清走了,他或许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多留,白云碧也有不舍,但也没有多话,甚至连起身相送都没有。
如今他们已经不再年少,他们已经长大,他们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白云碧很了解,特别是像钟家这样的药材世家,一个家族之所以能够鼎立数代,那其中必须舍弃的东西绝不是一点两点。
不过白云碧还是替他感到高兴,因为像钟正清这样的人实在太老实,接手家业对于他来说要比闯荡江湖好的多,如果他那样的人去闯荡江湖,只怕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了。
桌上的菜还是一筷没动,但酒早已喝净,白云碧没有醉,他的酒量远不止此,但他不想再唤小二来添酒。
今天刚回到这个魂牵梦萦的地方,他还不想成为一个醉人。
“管事的,有没有房间?牛马住的也行。”
听得白云碧一声喊,吹雪楼里的伙计早已“噌噌”的上来,伙计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灿烂的谁也看不出来他今天家里死了人。
“公子,您要歇息了就吩咐一声,牛马住的房间怎能给您住,您往东边走,到头第一间就是您的,那房间坐北朝南,窗户和门一样大,白天可观花,夜里能赏月,湖上有风,青柳佛窗,是一等一的好房间。”
听完这些,白云碧又笑了起来,他知道钟正清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既大方而且又体贴的朋友。
果然那伙计夸赞了一番屋子之后又腆着脸笑道:“刚才那位公子说了,您在咱这小店里吃穿住行一律全包,饿了有的吃,困了有的睡,衣裳鞋帽都有人供,只要你想,甚至马上就有漂亮的姑娘来陪你睡觉。”
白云碧瞪着他笑眯眯道:“无论多久都行?”
“养老送终都行!”伙计有些兴奋了,说话也开始粗了起来。
“谢谢你,你很好,我也很想赏你些什么,但你应该也看的出来我是一个穷光蛋,就算你赖在这里不走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