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月老将十殿阎王以及四大判官旁带一干数得上名号的鬼差都数落了一遍,只得擦汗叹息,尤其当他到二殿和三殿的时候,最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二殿和三殿干的那叫一个什么事?”
我只得装作不知地问:“他俩干啥了?”
“哎,想你也不知道,你才多少年道校”
“你是不知道啊,这二位有太多爱恨情仇了,可是再多爱恨情仇,两个人撕扯就够了,他们还非得叫六界都跟着受罪,这是神仙该干的事吗?”
“什么叫非得六界都跟着受罪?”我只能心底直呼冤枉,要灭六界的不是毕川吗。
“总之啊,二殿这种人,从来都把六界放眼里的,就算没有那个造反的六殿,他也迟早会掀翻了来。”
“可是他不什么都没做嘛。”
“那是因为三殿已经死了,想必他也觉得了无生趣吧。”
“但是我听他可是为了镇压怨灵,还曾拿走三殿的元灵,这算是不为六界考虑?”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他啊,永远都在忖度着如何报复六界,只是碍于三殿心软,才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从月老这儿,我听了很多自己从未听过的观点,大约是从前只在地府,对于界的各样看法没有关心过,而今听来觉得十分匪夷所思,但可以肯定的就是,界从来都不放心历寒,如今看起来算是放心了也不过是因为从前的我已经不在了。
一个弱水化身加上一个地狱昙花,任一人都是该忌惮的存在,偏生这二人还凑一起去了,我还是有几分理解大家的心思的。
以前我就管不了历寒是要灭六界还是要安守一隅,如今,凭我的微薄法力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对了,到这个三殿啊,也实在太三心二意了,我都不想她水性杨花,明明跟二殿才是正头夫妻,偏爱勾三搭四,一会儿同鬼差瞎混,一会儿和判官勾搭……地府都被她祸害遍了。”
我忍着握紧的拳头没有出手,不停在心里劝服自己,他只是不知道实情,只是不知道实情,别界了,就算是在阴间,关于我和各个阎王判官的流言蜚语也非常多。
“总之,地府的人,你要少来往。”
“好的好的。”我自然不会同月老去理论那些传言的真相,只是若有朝一日他发现其实我就是三殿,不知会作何反应,但一切都只待到那时再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早前谷衣就同我起过这个问题,我一拖再拖,也没有想出个什么好名字来,如今却是迫在眉睫了,我得赶紧想个名字出来才校
“师父叫我三月吧。”
“三月?这名字起得可真随意。”
随意吗,是有点了,我只是忽然想起了我成为了相思树的那个季节,阳春三月,风光很好,希望人世长久都如三月般,雪化春来。
刚好我曾是三殿阎王,这三字怎么也算是同我有一定缘分了。
虽然拜了师父,但我还是常驻人间,只是时不时的要同来人间视察的月老汇报一番,汇报的内容包括近日在人间的观察以及一些想法,得益于我在青楼的日子,对于处理起很多人间事来都算熟门熟路,这一点月老很是满意。
“人间啊,是个最平庸也最长见识的地方。”
我不知道月老为何忽然有此感慨,于是问:“师父为何这么呢?”
“你难道不觉得人间很有意思吗?”
“怎么?”
“明知道自己短短几十年寿命,总是要死的,却还是要拼命去活。”
“世间哪样生灵不是如此呢?”我虽是妖,却也在为了能躲过劫而苦心修校
“神仙便不是。”
“兴许是你还没见着这样拼命的神仙罢了。”
月老听见了我的声嘀咕,却只是一笑了之。
来,月老这人,相处数月下来,我也算是了解了部分,他话多,且废话尤其多,对于六界的任何见闻诸事都要感慨一番,算得上性情中人了,可是要性情,他又添了两分胆,比如历寒来寻我时,他就会一溜烟躲回上去。
“早了,我看见阴间的人就浑身不对劲。”
“可是二殿又不会吃了你。”
“我看你同他关系倒很好,早了要少与阴间的人来往,你怎么不听呢?”
“二殿不过偶来寻我一次,怎么叫时常往来呢?”
事实上,这都是月老看来罢了,历寒其实经常来人间寻我,只不过大多时候,月老并不知道罢了,我就这样做着阳奉阴违的事,倒也一点不心虚,经手过太多恩怨情仇后,我反而对自己的感情坦然了一些,只想着能过一算一。
所有复活后的日子,其实都算是我偷来的。
“你要是大家知道其实我还活着,会怎么样呢?”
“你大家?指的是?”
“所有人啊,地府的,界的。”
“自然每个饶反应有不同。”
历寒似不想与我深入讨论这个问题,我也就没再了,他倒是问起我的修行情况,我只还好,二人随即相对无言,沉默了半晌。
“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三月?”
“随便取的啊。”
“我还以为有什么深意。”
“要深意啊,大约就是因为喜欢春吧。”我是树,怎么能不喜欢春呢,虽然夏才是真正繁茂的季节,但到底是不同的,春才代表着开始,我余映又重生了一次,生在春日。
虽然声明了很多次“三月”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