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自有安排。“应许并不代表听天由命。”他轻声说着,“但是,至少现在,我们暂时只能这样做。别无他法。只因拒绝毫无可能。”
“不,我不要。”妮安塔摇着头拒绝。“我死也不嫁给他!”
“妮安塔,听我说。”李察按着她的肩膀耐着性子说,“你不会嫁给她——”
“我听不出你有这个意思。”罗茜厌烦地打断了他,“别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废话。直截了当,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你究竟想怎么做?”
李察深吸了一口气,一一扫过她们。“你们一定有人会反对,并对我怒目相向——”
罗茜轻哼一声,瞅了一眼陆月舞,轻笑道,“不会,我保证。”她微笑着说,笑容让李察困惑且疑虑。“说吧,她会赞成你的决定。”
尽管陆月舞偏过了脑袋,并且一言不发,但是炼金术士可不相信会有这么简单,莫非……“你们说了什么?”
“那是秘密。”罗茜轻笑着说,“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告诉我们,你究竟在打算什么?妮安塔已经焦头烂额,等不及了呢。”
炼金术士说着沙漠武士的箴言。“耐心,以及等待。然后——”他看着妮安塔惊慌失措的眼睛,“备好楔形石,罗茜。然后,妮安塔,我会再一次将你从诅咒中解除——”
“李察!”“你疯了!”
李察没理会她们的大呼小叫,“妮安塔,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
“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炼金术士。”
狭小的房间里燃烧着通红的,仿佛火焰般熊熊燃烧的烛火,照亮了眼前女人的身躯,却投射出更加狭长的黑影。她背对烛光站立,因此她的样子瞧不真切。何况她依旧拖曳着及地的黑色长袍,脸上蒙着无法让目光透过的黑色纱巾。
李察在椅子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抬头看了一眼隐藏在阴影下的女人。她的眼睛沉静如水,亮金色的眼瞳里透着魔法灵光,令人不敢直视。李察觉得她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诱惑,而这种诱惑让他心神不宁,烦躁不堪。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垂下目光,避开那股亮金色,看着房间里不知是出于谁之手的油画。
炼金术士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说,“我等你很久了,一直在等待你的召唤,魔法师。”
“是吗?”
炼金术士笑了笑,没作答。那晚的宴会上女魔法师对他的暗示虽然隐蔽,但极易猜中。他可不会被对方故作无知的模样迷惑。
“好吧。”女魔法师耸耸肩,在房间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那位置靠窗,能将席里斯郡夜晚的景色尽收眼底。她翘起一只腿,开叉的长袍从她的腿上滑落,露出一双洁白无瑕,仿佛美玉般的修长腿部。她变换姿势,交换着双腿。但她不觉得这样的把戏对她而言太过拙劣了吗?可是既然有美景可以欣赏,李察也不会错过。给对方一点自以为是的甜头,不是吗?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呢?”她像是满意李察的反应,语气忽然变得俏皮,“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或是更多?”
炼金术士收缩了一下瞳孔。她知道了?女魔法师眯着眼睛,眼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李察知道了答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猜测并不等于确定。”
“朦胧是种特别的美感。”
女魔法师的身体前倾,“你是在说我始终不曾以真面目示人吗,炼金术士?”
“当然不是。”李察说,“人人皆有自己的习惯及爱好,我们都不可能依照自己的爱好和看法去要求别人。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可不想因此失望。”
女魔法师轻笑了一下,“人人都说炼金术士刻板僵硬。但你不是。”炼金术士没说话。“你比他们都更加讨人喜欢,难怪你身边的女朋友们都爱慕着你。”
她这是在威胁吗?他猜不透。“所以我关心她们。”
“嗯哼。”女魔法师无意义地哼了一声。她在椅子上变换姿态,一双金色眼眸既像是轻描淡写,又好似刻意的与他的眼神交汇,在向他传递出某种邀约的信息。炼金术士发现自己难以猜透对方的目的何在。月亮爬上了城堡的尖顶,夜已深,他不想在浪费时间了。
“让咱们继续说吧。”李察打破了骤然安静的沉闷,“女魔法师,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我的耐心有时候挺不够。说说看吧,说说你究竟想要什么,以至于深夜相邀,就像偷情般在满是灰尘的阁楼私会?”
“私会?”女魔法师掩嘴轻笑,“我爱这个词儿。这挺形象的,不是吗?”
“除了烛光,这里既没红酒也没柔软的床铺。空气里满是灰尘的霉味,我提不起丝毫的兴致。更何况,”李察板着脸,大煞风景地说,“我饿了,我的肚子在咕咕叫了,女魔法师。”
尽管他及时避开目光,但他依然能感觉到女魔法师的视线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她的注视带有魔力,让他的身体灼热。“我们很快就会有,别着急。”她说。
她的话里仿佛有万千种含义。
炼金术士听见魔力有如一整窝蜜蜂般在耳边嗡嗡作响,亮起了带毒的尾刺。“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他想起这句谚语,不由更加谨慎。
“但是我快等不急了。”
女魔法师笑了起来,声音忽然变得尖利。魔力激荡着撞击房间。天花板上堆积的灰尘扑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