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暗狭长的走廊里,邢远惊慌失措地奔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躲避什么,但是身后鬼哭狼嚎般的叫喊以及数不清的泛着黄光的眼睛,让邢远只有一个念头——逃!但是无论怎么拼命向前奔跑,走廊另一端充满光明的出口好似越来越远,邢远感觉自己快要被黑暗彻底吞噬,最终可能会沦为身后那些痛苦又悲惨的东西的一员,慢慢在黑暗中腐烂……
光明越来越远,身后的一切越来越近,邢远跪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绝望。无数只干枯苍白且沾满血渍的手,从黑暗中向邢远的身体伸过来。
“还没到时候!”
一声响亮的喊叫瞬间呵退了这些魔爪,邢远眼前充满光明的出口迅速向自己靠拢,直至邢远完全进入一片光明之中。
黑暗退散。
邢远醒了,刺鼻的医用酒精使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医院病房,刚刚的一切都是梦,而已。
“这次行动听我命令,不要打草惊蛇。”
门外有人在讲话,声音很大,充满力量与安全感,是队长王连胜。
刚刚梦中听到的那声呵斥,也是王队发出来的。
邢远长舒一口气,左下腹的伤口隐隐作痛,不过万幸的是,活下来了。
王连胜推门进屋,看到邢远清醒过来,先是叹了口气,然而并没说什么,缓缓坐到邢远的病床边。两人静静对视着。
“王队。”邢远先开了口。
王连胜摆了下手,“让你小子不要擅自行动,千万注意安全,还是差点出事了。”语气中充满责备。
“我躺了多久?”
“现在是中午一点,刚好两天了。”
“王队,我知道凶手是谁。”邢远迫不及待地想向王连胜陈述线索。
“不用说了,耿廷威不是凶手。受害者的死亡时间都已经鉴定出来了,他之前向单位请了病假,确实回农村老家静养去了,我们已经确认。他回到县城的这一个月里,每一名受害者的死亡时刻表上,他都在县城酒吧一个人宿醉,这点从酒吧工作人员和监控上都得到了证实。”王连胜的话很坚定。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他家的院子里有张……”
“人皮是吧?我们调查了,那不是一张真的人皮,而是一张仿制道具。是耿廷威在网上买的,经我们对室内环境的勘察和菜市场方面的问询发现,耿廷威平日习惯买一些猪血鸡血,倾倒在仿制人皮上,然后……”王连胜说不下去了,邢远看得出王队好像想象到什么画面,被恶心到了。
“然后?什么?”对破案的强烈yù_wàng使得邢远继续追问。
“耿廷威趴在假人皮上舔血。”
王连胜的回答让邢远倒吸一口凉气,就在不久前,自己居然和这样一个血腥变态生死搏斗过。
“至于他为什么攻击你,这个目前很难确定,不排除是精神方面的原因。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以及主干道上的监控录像判断,耿廷威逃进了县城郊外的深山之中,虽然基本排除了他是公园湖底沉尸案的嫌疑人,但是蓄意伤人以及袭警这两项罪责,加上你的配枪也很可能是他拿走了,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他。目前警队已经派出大量警力进山搜索耿廷威的踪迹。”
听到配枪丢失这一点,邢远羞愧难当。
“哦对了,王队,还有一件事,目击者蔡大爷的口供里提到,嫌疑人有一双泛着黄光异常恐怖的眼睛,我在公园正门对面的小卖店发现,小卖店老板李得财儿子的眼睛和蔡大爷所描述的一模一样,还有耿廷威的眼睛也是如此,对了,还有景华胡同口的包子铺店主,他们的眼睛都泛着黄光,看起来极为不正常。”
“小远,很遗憾,经医生鉴定,蔡大爷已经疯了,按照正常程序,蔡大爷所说的一切口供,都不能按照正常线索去跟进。你说李得财的儿子、耿廷威还有包子铺老板的眼睛都和蔡大爷描述的一致,那么有件事情我告诉你,案发所在的县城,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上百名居民,都符合蔡大爷所描述的嫌疑人特征。”
“啊?!”王队的这番话好似一颗重磅炸弹,把邢远的大脑炸得粉碎。
“眼睛泛黄光,据我推测可能是一种传染病,”王连胜继续和邢远分析情况,“也许和什么公共事情有关,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声称自己没病,不愿意接受医院体检,我们也不能强制执行。”
邢远呆呆地望着王连胜,突然邢远感到一丝奇怪:王连胜久经风雨,从警多年,心理素质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陈述如此有违人伦与客观的情况时,居然面无表情,依然镇定自若,邢远推断,队长王连胜一定经历过一些常人所不曾经历甚至无法理解的事情。
王连胜捕捉到了邢远眼中闪过的一丝狐疑,他知道邢远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小远,有些话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不该说,但这个世界真的过于庞大且复杂,有太多事情是当前的科学尺度无法衡量的,无法衡量并不代表不科学,人们习惯将科学不能解释的事物描述成超越人伦、超越客观的一种玄幻甚至灵异现象,以你当前的阅历,还不能真正理解这个世界。”
“王队,蔡大爷说过,凶手不是人!”
“也许他是对的,但我更希望他是错的。”
“王队,你接触过类似这样科学无法解释的案件,对吗?”
王连胜没有说话,算作默认了吧。
“王队,接下来我能做些什么?”
“你静静待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