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侧眸就看见站在六尺开外的小胡子使臣,她蹙起眉头回转过身,行了半礼:“请问大人有何事?”
那小胡子使臣一笑:“我叫丹木,王妃叫丹木即可。”
穆明舒略微点头:“丹木大人。”
听见这声丹木大人,丹木无奈一笑,却也不计较,只对她拱拱手道:“今日在殿中阿妹多有得罪,还望王妃莫计较?”瞧见穆明舒满脸疑问,他这才又道:“我是依娜的阿哥。”
原来如此,穆明舒应得一声,浅浅一笑:“丹木王子多虑了,依娜公主年幼无知,本妃自是不会同她计较这些个。”
丹木当作没听见穆明舒话里头的话,兀自说道:“阿妹在西凉多得宠爱,突然被送到大都和亲,心里到底有所不平,是以才会这般偏执。”
穆明舒压根不想听这些,不过既然丹木说出来了,她也听得一耳朵,却也只笑着说两句场面话:“公主远离家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多有不适,自是能理解的。”又道:“公主比本妃年幼许多,本妃也不会同她计较这些的。”
“多谢王妃大度。”丹木有些尴尬的拱拱手道,他同这位睿王妃却是说不下去了,只道:“如此便不打扰王妃了,王妃请自卑。”
穆明舒也客气的道:“丹木王子也请自便。”
穆明舒才将将上马车,赵奕衡便跟着上来了,他方才老远的就瞧见她正同那西凉使臣说话,上得马车来便满口醋意的道:“你方才同那小胡子说甚个呢?”
“小胡子?”穆明舒疑惑一回,这才笑道:“你说丹木王子啊。”
赵奕衡面色顿时就绿了:“丹木王子,你跟他很熟吗?竟然连名字身份都晓得了?”
穆明舒瞧他这怨妇的模样就忍不住噗哧一笑,伸出玉指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你呀,简直跟着小媳妇似的。”又道:“人家是因为依娜公主在殿上荒唐之言特特来同我道歉的。”
赵奕衡面色这才缓和些许,却还哼哼两声:“道歉,老西凉王养出这样不知礼数的女儿来,竟然还叫他们当宝贝,真是丢人。”
说着一把抱住穆明舒,淡淡的道:“咱们回家吧,都累了。”
穆明舒侧眸瞧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可等回了墨韵堂,屋门一关,她便伸手提起赵奕衡的耳朵恶狠狠的问道:“老实说,那依娜公主为何抓住你不放,你是不是同她有甚个?”
赵奕衡咧着嘴,不住的叫:“哎哟,哎哟,疼,疼啊,娘子……”
穆明舒却又加重两分力道:“别废话,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她今日居然还叫我把王妃的位置让给她,简直岂有此理。”
瞧见穆明舒这副怒火滔天的样子,赵奕衡却是乐了,任有她提着耳朵,却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求饶道:“哎哟,哎哟,娘子轻点,你别听那疯婆子乱诌,为夫不管是身还是心都是你的,又怎么会同那样不知礼数的疯婆子有什么。”
又道:“为夫就是在回京的路上吓唬了她两回罢了,她肯定借着这事特意挑拨为夫同娘子的关系呢。”
穆明舒闻言松了几分力,却还问道:“你是怎的吓唬她的?”
怎么吓唬的?赵奕衡没好意思说,当初依娜公主在回京都的路上要死要活的,今儿个不是大骂婢女就是明个毒死婢女,又对吃食住宿各种挑剔,一发脾气就不愿意启程,对护送大军十分不配合,造成行程缓慢。
赵奕衡忍了她七八天总算忍不下了,有日她发脾气又强压着婢女不准收拾东西,赵奕衡深呼吸几口气,到底疾步行到她帐前,一撩帘子就道:“你再这样不知好歹,本王就把你忍在这荒郊野岭里,此处地处偏僻,说不定就有盗贼出没,你姿色又好,说不准就叫盗贼给抢回去当压寨夫人。”又道:“大都的盗贼最是心狠手辣,似你这样的脾气指不定叫他们玩厌就卖到青楼里头,青楼你知道吧,就是那种专门伺候男人那事的地方。”
依娜当场还真叫他这一通吓唬给吓到了,脾气也不闹了,路上也乖乖的了,可能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晓得被赵奕衡诓骗了一回。
她是和亲公主,就算赵奕衡是王爷,他要是胆敢把和亲公主丢在荒山野岭里,岂不是特意挑起两国战争,只怕他还没这个胆吧。
想通了,想明白了,她便越发生气,又耍了性子不远再走了,赵奕衡还照旧掀了帘子进来:“公主只怕是喜欢荒郊野岭,想去给盗匪当压寨夫人是吧?”
依娜拿着短刀抵着他的颈脖恶狠狠的道:“你这个大骗子,居然敢玩弄本公主。”又道:“别以为说两句吓唬人的话,本公主就会被吓到。”
赵奕衡一听,晓得是依娜公主自个撸顺了,讪笑着摸摸鼻子,却微一用巧劲就把她手上的短刀给接了过来,反倒抵在她的颈脖上,坏笑道:“本王骗你做什么,你只知道你们西凉毒术厉害,难道不晓得我们中原的易容术厉害吗?本王把你扔在这里,随便找个人给她用上易容术就能代替你进京和亲,还能乖乖的。”说着将脸凑到她面前,贼兮兮的笑:“本王瞧你这姿色挺不错的,丢在这荒郊野岭里实在太可惜了,要不叫本王尝尝味道,再丢到下头去来个先歼后杀好了,只要人一死,便谁都不晓得了。”说着露出猥琐的样子。
依娜见识到他的身手,当真信了他的话,又叫他给吓住了,这才糊糊涂涂在不敢再闹甚个。
不过赵奕衡吓唬依娜的那些话自是不能跟穆明舒说